它蜷缩着，但因为头太大，从正面看过去岚妁也就只能看见一点它的冰身。冰身随着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也就在那么一个空隙间，岚妁的注意力瞬间被它体内的那团莹蓝色雾气吸引。

岚妁沉默片刻，心道它们所说的可能性极大，不过那样的地方不知道路途中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自己现在这样的状况能行走已是不易，若还对敌，那真是强人所难。

顺井而下，井壁石块凹凸，正好适合攀爬落脚。但在岚妁踏上地面的第一秒，她的心脏骤然一缩。

“并非可笑。”岚妁前行几步，“水灵珠无非是由水属性灵气汇聚而成，它们口中的寒源是昆仑山脉最早的冰层，也就是最寒冷的极冰，水灵珠真的很有可能在那里。”顿了顿，“既然有线索了我们为何不去看看呢？总比现在没有任何希望的到处找的好。这个时候我们就不要管是人还是妖了……岚妁觉得它们的话还有一个可信之处，便是天火蔓延必然也会威胁到它们的生存，它们没必要编造谎言。”

“独孤……”岚妁微微抬袖叫住他，又抚发，“它们说的在理，岚妁相信它们的线索，不妨一探。”

但岚妁不想放弃，咬咬唇，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几步。

随后她也明白了为何独孤宸会是那反应。

“是为何？”

井中光线暗淡，独孤宸看不到此刻岚妁已是面色苍白，额角还渗着细密的汗珠。不过下意识的，朝她伸出了手。

蓦地想起初见时自己的狼狈摔倒，他亦是对她伸出了手，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却刻意用衣袖将自己的手隔开。

“没事，我……挺好的。”

三只狐狸瑟缩在一起，不迭的点头。

“到东边然后——”

天火蔓延若不能控制，六界必将受其影响，如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到水灵珠，才能阻止这一场没有缘由的浩劫。

独孤宸将凌霄握在手中，不消他多说，岚妁也已准备好。

独孤宸伸手想制止她，但……

独孤宸握剑的手一顿，目内肃杀稍减一分：“哪儿？”

独孤宸一手扶着她，稍侧了身子，这样的角度下，如果前方有什么威胁，他也能第一时间护住她。

“昆仑……寒源？”岚妁不解。

岚妁忙指着那三只狐狸道：“它们告诉我在枯井的源头。”

三只狐狸一瞬间止了声音，继而又同时道：“好——”顿了顿，“从这里走道东边然后右拐就能看到一口枯井，从枯井下去再走就会到昆仑寒源！”

“不舒服？”独孤宸顿时问道。

岚妁一拂鬓发，点点焦急浮上眉头。

只是如美酒甘酿会使人上瘾般，一旦他握了那柔软细腻，便立刻接受，甚至不想放开。

想来独孤宸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昆仑冰龙可是昆仑山脉的守护神，岂是能随随便便打扰的？

“嗯！虽然我们修为不算太高，被他们抓了起来放到淬妖道，但……我们知道的可多了呢！”另一只在一旁附和。

独孤宸又是皱眉：“它们说你就信？它们是妖！”话音刚落，却看到岚妁欲言又止。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语气重了些，又垂目，道：“妖的心思非人能懂。”

她不知道，而他，自然的，没有意识到。

“……”他双唇微动，想说什么却又沉默。但他的目光落在前面拐角处，那里有淡淡的光溢出。岚妁将手从他掌心中抽离，往前行了几步。

岚妁愣了愣，没想到它们会这样说，顿时诧异道：“你们知道？”

“咦？”走近之后，岚妁发现了什么，“它……它好像已经死了。”

最后一句刹时击中独孤宸的心。

被她这么一问，独孤宸语塞。沉默了片刻，道：“它生于此，自然也该眠于此。我们出去之后，我会在此处设起一个结界，不再让其他人来打扰，你看可好？”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多了几只狐狸。岚妁意识到背后有不寻常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瞬间回头。发现是昆仑试炼路上，不断躲着自己的小家伙，又松了口气，道：“放心，我不会伤你们的。”顿了顿，“等等，你们怎么出来的？”

水灵珠总不会生在井中吧？否则人们一桶下去，就盛上个珠子，那水灵珠成什么了？

“那继续找吧。”独孤宸将凌霄收回，又不忘叮嘱一句，“现在你已经是昆仑弟子，要注意言行，切莫和妖类走的太近。”

岚妁用另一只手拢了拢衣襟，却突然嗅到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淡淡的，有些发凉，又带着几丝清新，吸入之后，却觉得凉到了肺腑里，连经络百骸都开始发冷。

知道这件事上和他争论是毫无结果，岚妁便咬了咬唇，因为用力而使得唇上有了一道白印。她侧头看向三只狐狸，却一愣，眼前已是一片空荡。

*

侧目，看到岚妁正目光坚定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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