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与她认真行了礼。
柳梦璃举酒凑到唇边微抿,却突然又移开酒杯道:“夫君,我不想死,我想一直陪着你,和你在一起。”
慕容紫英将手放到她的肩上,轻轻握了握,道:“血亲之间的感应有异于其他,娘亲辞世的时候是怎番情景?”
转眼八天已过,虽然慕容紫英和柳梦璃还沉浸在新婚之喜中,却也不曾忘记韩菱纱之事。早起梳洗了一番,柳梦璃给自己盘着发髻,慕容紫英见她一手按着发,另一只手想去拾起玉簪,便先一步将玉簪拿了过来。“我来。”又帮她按住发,将玉簪簪上。
慕容紫英笑道:“前几日未出远门,加上这幻瞑界里……”顿了顿,“你要是喜欢,以后我日日帮你盘发。”
*
“他们来了。”他道,“你可以解脱了。”
慕容紫英握住她的双肩,弯身道:“那算我错了行不行,我去寻些上好的石材,新给你做箜篌可好?”
女鬼又笑:“我在这里百余年,渐渐有了意识,却还是被困陵中,于我来说,魂飞魄散倒也不失为一种解脱。”顿了顿,“看你也是无趣,在那人没来之前,聊聊如何?”
之前并不是没有这般亲昵过,只是从未察觉她身上幽幽香气会在一瞬间骤然浓郁。柳梦璃的指尖轻轻绕上他的脸,似仔细似随意,一点一点的描摹。她的香气缠绕在指尖,绽放在发梢。
知道她是在给自己解围,慕容紫英心下一暖,道:“此生能娶妻如此,确是无憾了。”
柳梦璃掩口一笑:“怎么不继续说下去,倒像是怕了璃儿?”
她便笑,不再多言。
柳梦璃微微侧身,嗔道:“你取笑璃儿,璃儿……不同你说话了!”
柳梦璃一身嫁妆,而慕容紫英也换上了红色简服。没有主婚人,没有宾朋满座,慕容紫英看着额前珠帘微微摇曳的柳梦璃,有些抱歉道:“我连人界最基本的婚礼都给不了你。”
岚遥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自是不愿意看着岚妁这般,可他又明白,自己是阻止不了。与其让她心里难过,倒不如顺着她的心意,让她得到迟来的快乐。
仅一杯酒,他觉得自己是醉了。
慕容紫英饮下酒,一时间却是怔在那里。
眨眼间岚妁已经离开,岚遥心道自独孤宸离世之后倒是从未见过她再对什么事如此上心过,顿时百感交集。眼神找不到落处,便盯着那在屏障内四处游荡的红衣女鬼。
岚妁道:“不,我去找找魂灵附术。”顿了顿,“柳梦璃时日无多,我且让他们多快活几日。况且我现在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之后让阿宸对我消去戒心,做的越多,他便会对我越好。”
那个在玄寂道看着她沉默一揖,不透露丝毫情绪的他,那个与她同乘一剑,为掩藏住自己喜悦而绷着脸的他,那个时时刻刻都喜欢倾听而不喜欢诉说的他。其实柳梦璃自己又何尝不是变了许多,若是之前,她又怎会有如此喜形于色。
说起来慕容紫英最近是越来越喜欢笑了,他没察觉到,柳梦璃却是看在眼里。待他起身之时,眉眼间的笑意更深,柳梦璃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眼尾。
彼时,岚妁与岚遥已先到了淮南王陵。岚妁千年妖术,找一个食魂魄者何其容易。何况红衣女鬼为凶灵,凶灵难成,不消片刻,那鬼便被引到了岚妁面前。
慕容紫英反握住她的手,道:“我们去喝合卺酒。”
那女鬼先前不发一言,如今却开口道:“好好的妖不做,偏做鬼灵。”
柳梦璃侧身用银簪将红烛拨弄得更亮了几分,而后她道:“娘亲辞世已有些年岁,但……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她还活着。”叹了口气,“这种感觉也是奇怪得紧。”
“也罢。”女鬼找了一处停下,却也没靠近岚遥,“我记不得我的名字,也记不得我是什么时候死的。现在最深的记忆便是……我在火里跳舞。”
头一次有些怨烦这老天来,他二人已受了如此多的苦楚,却仍旧不能安稳这余生。
慕容紫英道:“不止是居巢国,以前好多的地方,我都陪你一一走过。”
给韩菱纱的麒麟角被她施过窃听法术,但又怕柳梦璃警觉,也不敢太过,只有接触妖气后的短短六个时辰。如今岚妁只知他们第八日会来,却不知具体何时,怕被他二人发现,所以也只能让岚遥在这儿继续等着,自己先一步离开了。
而后女鬼继续道:“我死的时候穿的也是这样一件红色的衣服,只是没它这么破烂。裙摆很大,缀满了东珠,一旋转起来,很是好看。”顿了顿,“好像是有很多人冲进来……有姐妹与我同般,或鼓琴,或拟舞,一同被那些人抓住了。然后,很大一个火池,那些人说,既然我们这般爱舞爱琴,不管何时也应该是喜欢的,便把我们推进了火池,还要我们继续跳舞,继续鼓琴。”
是夜,红烛迷离。
接下来柳梦璃一直静静的,虽然很是配合他的一切,却一直在想着什么。看着他,却看不到他以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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