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妁低头沉思片刻，道：“还是遥哥哥考虑周到。”而后转身，又折回屏茧边。

岚妁只觉得眼睛一灼，瞬间失力往后一扬。

自己现在还是人，或者是半仙，成为妖已是不可能的事，那便只有成仙之后自甘堕落，方能与妖长相厮守。

眼里看不出不悦，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柳梦璃。直到她回神看向慕容紫英，他才道：“其实有些时候，妖比人仗义。”顿了顿，“也更有能力。”

仙妖自古势不两立，纵使两相无关，可只要是遇到了，仙总是要免不了所谓的替天行道，收了妖身，打散其魂魄。

堕仙。

“糟了！”琉璃见状，顿时按住腕间铃铛，“这是故意引我们来的！”又转身打量四周，果然，四下正渐渐升腾起一片雾蒙，继而凝结成屏茧，将他们二人困在了里面。

那一刻的慕容紫英仿佛看到了多年前才拜入琼华的自己，在宗炼面前一脸任性，大道理听不进去，小道理不屑去听。宗炼疼他，亦惜他聪颖，就算对他的顽皮有些无奈，却从未过重的斥责过一句。

只是再看眼前，那屏茧已然消无，那股琉璃珠里的神秘力量，已不知将他二人带往了何方。

那男子看不清穿着，脚未沾地，却又不是半浮于空中。周身是暗蓝色的光晕，莫说身形，连面容也是模糊一片，只能隐约辨出他有狐狸般的两耳。至于女子……

谁知她抬袖一笑：“妖怪？哦，对，我是妖，可是你柳姐姐，不也是妖么？又分什么彼此呢？”顿了顿，“自我介绍一下？狐族，岚妁。”

此刻重离才确认眼前的就是杀害他母亲的墨狐，愤怒瞬间一涌而上，恨不得立刻将她撕成碎片。只是直视她的脸时，他又开始不忍。

终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反握住她的手，难得的笑了笑。

甚至开始怀疑，要不要继续。

那边，重离和琉璃重重的从光圈里跌落出来。四周亮的刺眼，还伴有青草和野的香息，重离先一步起身，又去扶琉璃。

准确的说不是人。

“这不是郊外？”琉璃拍拍衣角的泥土，“你有没有弄错啊，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墨狐。”

如今，自己离仙路如此之近，却已回忆不起当时的情绪。

正转身的岚妁听到重离这话，突然一怔，而后淡笑：“怎么说？你还想我把命赔给你不成？自己若是有本事，就来拿我命罢。”

琉璃抿唇，深深看了重离一眼，又扭头，下定决心般将缚线扯开，继而捏了铃铛在手，狠狠一握。只听一声脆响，那些碎片合着血，就这样静静的躺在了琉璃掌心之中。

“我也知道我和柳梦璃像，只是，没想到像至她身边人几乎也分辨不出的地步。”女子突然低低一笑，眉眼间的冷淡，透出丝丝寒意，“那么下次，我换些穿着打扮，便好了。”

柳梦璃笑了笑：“我倒是羡慕人，虽然短暂一生，但不至于依赖术法去做很多看似不合常理的事，有时候简单些反而是好的。上苍公平，妖心早慧，寿命无尽，却永受仙神的束缚。”

为此，柳梦璃还以幻暝宫宫主之名，破例召出了附近的小妖，要它们一并留意，有了些什么消息便用妖法第一时间通知。

柳梦璃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惊讶余，伸出手轻拨开他的手指，又去攀住他的掌心：“璃儿虽为妖，可是问心无愧，从未做出过残害生灵之事，所以仙神自是不会惦记着我。你……你若是还想修仙，便去罢，如此也好，我们可以……可以长相厮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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