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她悲凉的笑。声音不大，却一声声在石壁上来回弹射，狠狠击打在心上。

真是后悔了。

过往的那些日子，他在的那些日子，她却总是习以为常，亦或是，根本就从未顾及过一直在身旁默默的他。

“小葵？”

无力的倒向地面，司幽跌落在一旁，发着惨淡的光。

十尺……五尺……

愈往前，就愈是明亮平坦。两旁怪石嶙峋，凹凸不平的石身覆满冰蓝色青苔，石隙间滋生出的旋羽状长藻上，缀着点点红色小，乍一看，像一枝枝旁逸斜出的红梅。重离修为尚浅，突然感到一阵头晕，开口道：“不要走了，你看那里好多手，我们不要太靠近！”转头准备折回，却发现身后早已没了来时路，顿时更加慌张。柳梦璃知道重离不会撒谎，但自己放眼望去，满眼只是些不太寻常的植物。又想到他年纪尚小，也就宽慰道：“有我在，它们不会伤害到你。”

一直都心有灵犀、性情相投不是么？为什么偏偏在此刻，他不在身边的此刻，自己才想通彻……不是太晚了么？

“哼，我自问不是那贪得无厌之徒，不属于我的东西，我自是不会去取。”慕容紫英一拂衣袖，怒气更甚。红光嘻声一笑，一瞬蹿回魔剑。

“这定魂散对它们也有作用？”柳梦璃虽出这一招，但心里并无把握，也是暂且一试。待它们全都定住后，柳梦璃一拂鬓发，当下坚决道：“离儿，你为仙体，自然易招觊觎。且又年幼，仙灵不稳，很容易被它们分噬。前方不知是何妖精鬼怪，你先回去，不必再跟着我。”不待重离开口，柳梦璃将土灵珠配到他腰间，再念诀抬手，向他挥去。

挡下了这几乎致命的一击。

“什么话！”慕容紫英皱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很难受？”

柳梦璃略是失落道：“紫英，你太过于敏感……”

石壁上登时鲜血淋漓。

“快走吧。”柳梦璃淡笑着岔开话题。沉默片刻又轻声呢喃，“只要你没事，我怎样都无所谓的……”

可是……

可笑么？自己一直是那么清醒的活着，现在，才真正觉察到自己活得是多么浑浊，分明就从未看清楚自己过。

“我是妖，死不了的……”看他担心，柳梦璃轻轻安慰着。

紫英……对不起……

再回头，却也是像重离那边一番景象，来时路早已不可见。恰逢那边，重离误踏一块浮板，慕容紫英眼前逐寒室登时大开。不仅如此，原本海水紧簇的四周突然松散，无数精怪一览无遗。

“能救一个是一个吧……”柳梦璃叹口气，突然喉头涌上一袭腥甜。

“紫英……”无助的一声，竟带着哭腔。她自己清楚，她已无法挡下这一击。

隐约有熟悉弦音由逐寒室内传来，另外还夹杂着些许打动声响。慕容紫英心里一凉，不顾先前的劝阻，提剑跑了进去。

柳梦璃半合烟眸，心顿时被一层酸涩紧紧包裹。

“紫英哥哥，你不可以去……”小葵担忧道，“前面是阴寒之气汇聚的地方。你去，肯定会被侵蚀的。”慕容紫英沉默片刻问：“那你可知他们在何处？”蓝光稍感应一瞬，道：“也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但他们处于阳面，在逐寒室的另一边。”

“……”

突然好渴求他能在自己身边，让自己安定，带自己离开这孤立无援的诡异地方。

梦貘本不识水性，虽有避水诀，却也是九牛一毛。早在交手之初，柳梦璃便是再强撑，而方才为送走重离，几乎消耗她所存的最后灵力。现在的她再也无法站起，更无法自保。

“阳？……璃儿她……”慕容紫英欲言又止。蓝光轻灵一晃，道：“阳气最盛的是龙，璃姐姐受螭龙庇佑，不会有事的。”慕容紫英稍握双拳，点头道：“没危险便好——这逐寒室是何物？”蓝光似是不愿再多言，但见慕容紫英一脸严肃，又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大概是天下寒气汇聚的地方……”忽然红光一闪，蓝光瞬间湮灭。他大骇，提剑欲出招，又感到它并无恶意，问道：“你把它怎样了？”红光不屑一笑：“哼，我不过是好心来解答你的问题罢了，怎么，要除我？那我就不说了。”

慕容紫英使出五灵归宗，护住自己打算继续前行。刚迈一步，鎏紫剑身的魔剑微动，其间窜出一枚蓝光，拦住了他。

“璃儿……璃儿……”慕容紫英收紧双臂将她固在自己怀里，身体因担心到害怕的不停颤抖。

柳梦璃紧靠石壁，口里下一股腥甜却叫嚣着，欲再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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