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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决战嵩山少林(三)【修改版】

冲虚道人笑道:“能得任先生佩服一半,贫道已脸上贴金,多谢了!”

他一提到各人的眷属,左冷禅、解帮主等无不凛然,情知此人言下无虚,众人拦他是拦不住的,但若杀了他的女儿,他必以毒辣手段相报,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只怕个个难逃他毒手,思之不寒而栗。一时殿中鸦雀无声,人人脸上变色。

余沧海道:“呸!你魔教是什么正宗了?也不怕丑!”任我行道:“方丈,让我先杀了余矮子,再跟你斗。我杀余矮子,不过瞧着他讨厌,今天不杀,还不算一场比武。”方证忙道:“不可。”知此人出手似电,一击如雷霆,说不定余沧海真的给他杀了,当下更不耽搁,轻飘飘拍出一掌,叫道:“任施主,请接掌。”

只听一个声音洪亮之人问道:“任先生,你还佩服哪几位?”适才方证只为任我行提到岳不群夫妇,双方便即争辩不休,余人一直不及引见。令狐冲听下面呼吸之声,方证等一行共有十人,除了方证大师、师父、师娘、冲虚道长、左冷禅、天门道长、余沧海,此外尚有三人。这声音洪亮之人,便不知是谁。

方证道:“她两位的遗体在达摩院中发现,已经被火化成焦炭骨灰,推想她两位圆寂之时,正是众位江湖朋友进入敝寺的时刻。难道令狐公子未及约束属下,以致两位师太众寡不敌,命丧于斯么?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跟着一声长叹。

方证怕他二人多作无谓争执,便道:“两位师太到底是何人所害,咱们向令狐公子查询,必可水落石出。但三位来到少林寺中,一出手便害了我正教门下八名弟子,却不知又是何故?”任我行道:“老夫在江湖上纵横来去,从没一人敢对老夫无礼。这八人对老夫大声呼喝,叫老夫从藏身之处出来,岂非死有余辜?”方证道:“阿弥陀佛,原来只不过他八人呼喝了几下,任先生就下此毒手,那岂不是太过了吗?”

……

风清扬,他武功当时无敌不假,但只是个将才而非帅才,加上已经身患绝症,并不值得过多在意。

众人都“啊”一声,显然大出意料之外。令狐冲幸而将这“啊”字忍住了,心想他为东方不败所算,遭囚多年,定然恨之入骨,哪知竟然对之不胜佩服。

其实任我行在这里大张旗鼓的到处装13,其实不过是想借助他口中的这些人来抬高自己。

……

方证大师的千手如来掌和任我行那传承自明教方腊的大九天式。

他们却不知道,岳不群看着任我行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心中只有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

不过现在看来,这群人显然还要以嘴遁勾心斗角半天。

冲虚道人说道:“任先生,咱们来打个赌,你瞧如何?”任我行道:“老夫赌运不佳,打赌没把握,杀人却有把握。杀高手没有把握,杀高手的父母子女、大老婆小老婆却挺有把握。”冲虚道人道:“那些人没什么武功,杀之不算英雄。”任我行道:“虽然不算英雄,却可叫我的对头一辈子伤心,老夫就开心得很了。”冲虚道人道:“你自己没了女儿,也没什么开心。没有女儿,连女婿也没了。你女婿不免去做人家的女婿,你也不见得有什么光彩。”任我行道:“没有法子,没有法子。我只好将他们一古脑儿都杀了,谁叫我女婿对不住我女儿呢?”

方证,如果说岳不群批了一层虚伪的皮,那么方证就是已经虚伪到骨子里了。

如果自己以前yy的八卦是真的,定闲师太真的和方证大师有一腿,那么方证方丈现在的演技也可以堪称是业界良心了。

……

只听盈盈道:“这些日子来,不少江湖上的朋友,为了想救小女子脱身,前来少林寺滋扰,给少林派擒住了一百多人。方丈大师慈悲为怀,说道要向他们说十天法,盼望能消解他们的戾气,然后尽数恭送出寺。但小女子受禁已久,可以先行离去。”

左冷禅道:“任兄,今日你们势孤力单,处在下风。别说我们这里十个人,已比你方多了三倍有余,方丈大师一个号令出去,单是少林派一等一的高手,便有二三十位,其余各派好手还不计在内。”任我行道:“因此你们要倚多为胜。”左冷禅道:“不错,正是要倚多为胜。”任我行道:“不要脸之至。”左冷禅道:“无故杀人,才不要脸。”

岳不群再次心中狂汗,同时决定,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把余沧海这个搅屎棍阴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同时还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任我行仰天大笑,说道:“妙,妙,这主意甚是高明。”方证续道:“令爱在敝寺后山驻足,本寺上下对她礼敬有加,供奉不敢有缺。老衲所以要屈留令爱,倒不在为本派已死弟子报仇。唉,冤冤相报,纠缠不已,岂是佛门弟子之所当为?少林派那几名弟子死于令爱手下,也是前生的业报,只是……只是女施主杀业太重,动辄伤人,若在敝寺修心养性,于大家都有好处。”任我行笑道:“如此说来,方丈大师倒是一番美意了。”方证道:“正是。不过此事竟引得江湖上大起风波,却又非老衲始料之所及了。再说,令爱当日背负令狐少侠来寺求救,言明只须老衲肯救令狐少侠的性命,她甘愿为所杀本寺弟子抵命。老衲说道,抵命倒是不必了,但须在少室山上幽居,不得老衲许可,不得擅自离山。她一口答允。任小姐,这话可是有的?”

方证说道:“原来是任教主和向右使,确然久仰大名。两位光临,有何见教?”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贫道年纪或许比任先生大着几岁,但执掌武当门户,确是任先生退隐之后的事。后起是后起,这个‘秀’字,可不敢当了,呵呵。”

方证道:“阿弥陀佛!两位师太一番好意,老衲感激之至。少林寺有警的讯息一传出,正教各门派的同道,不论识与不识,齐来援手,敝派实不知如何报答才好。幸得双方未曾大动干戈,免去了一场浩劫。唉,两位师太妙悟佛法,慈悲有德,我佛门中少了两位高人,可惜,可叹!”

岳不群冷笑着想到,

她娓娓说来,声音清脆,吐属优雅,说到两位师太时,带着几分伤感悼念之意,说到“令狐公子”之时,却又掩不住腼腆之情。令狐冲在木匾之后听着,不由得心情一阵阵激荡。

任我行道:“不行,我杀性已动,忍不住要将左大掌门的儿子断其四肢、毁其双目,再将余观主那几个爱妾和儿子一并杀了。岳先生的令爱,更加不容她活在世上。”

任我行道:“第三位我所佩服的,乃当今华山派的绝顶高手。”令狐冲又大出意料之外,他适才言语之中,对岳不群不留半分情面,哪知他内心竟会对之颇为佩服。

东首木匾中任盈盈望了令狐冲一眼,令狐冲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下去。

左冷禅道:“任兄,你一意迁延时刻,今日是不敢一战的了?”任我行突然一声长啸,只震得屋瓦俱响,供桌上的十二支蜡烛一齐暗了下来,待他啸声止歇,烛光这才重明。众人听了他这一啸声,都不禁心头怦怦而跳,脸上变色。

都算得上当世第一流的武功。

……

任我行道:“我们三人倘若败了,便须在少室山上居留十年,不得下山,是也不是?”

岳不群处于无语状态。

任我行道:“在下姓得不好,名字也取得不好。我既姓了个‘任’,又叫做‘我行’。早知如此,当年叫做‘你行’,那就方便得多了。现下已叫做‘我行’,只好任着我自己性子,喜欢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

方证道:“任先生所言,倒颇为新颖。”任我行道:“大和尚,你想不想知道我佩服的是谁,不佩服的又是谁?”方证道:“正要恭聆施主的高论。”任我行道:“大和尚,你精研易筋经,内功外功已臻化境,但心地慈祥,为人谦退,不像老夫这样嚣张,那是我向来真正佩服的。”方证道:“不敢当。”

哦,希望等你看见东方不败在搞【哔————】的道路中担当受的一方,你还佩服嘛?

岳不群本来不想爆粗的,他人又不在,居然依旧躺枪了。

……

……

左冷禅道:“在下所不佩服的当世三个半高人之中,阁下却只算得半个。”

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成王败寇,能左右最后的胜局的东西很多,死在曾经所瞧不起之人手下的人在这种事情已经屡见不鲜。

只见殿门中几个人快步抢进,一瞥之下,少林方丈方证大师和各派掌门高手,就是没看见他的师父师娘,其余尚有不少人众。他不敢多看,立即缩头匾后,一颗心剧烈跳动,心想:“盈盈他们陷身重围,我……我纵然粉身碎骨,也要救她脱险。”

这一掌招式寻常,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摇晃,登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任我行脱口叫道:“千手如来掌!”心知只须迟得顷刻,他便八掌变十六掌,进而幻化为三十二掌,当即呼的一掌拍出,攻向方证右肩。方证左掌从右掌掌底穿出,仍微微晃动,一变二、二变四地掌影飞舞。任我行身子跃起,呼呼还了两掌。

令狐冲心下不快:“我师父成名在师娘之先,他倘若二人都不知,那也罢了,却决无只知宁女侠、不知岳先生之理。他受困西湖湖底,也不过是近十年之事,那时我师父早就名满天下。显然他是在故意损我师父。”

任我行微笑道:“方丈的美意,想得面面俱到,在下原该遵命才是。”方证喜道:“那么施主是愿意留在少室山了?”任我行道:“不错。”方证喜道:“老衲这就设斋款待,自今而后,三位是少林寺的嘉宾。”任我行道:“只不过我们最多只能留上三个时辰,再多就不行了。”方证大为失望,说道:“三个时辰?那有什么用?”任我行笑道:“在下本来也想多留数日,向方丈大师请教佛法,跟诸位朋友盘桓倾谈,只不过在下的名字取得不好,这叫做无可如何。”

方证道:“任先生,你们三位便在少室山上隐居,大家化敌为友。只须你们三位不下少室山一步,老衲担保没人敢来向三位招惹是非。从此乐享清净,岂不皆大欢喜?”

听着方证大师的话,岳不群却在揣测方证老和尚这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呢?还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任我行道:“好,姓左的,咱们就比划比划。”左冷禅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三战两胜,你们三个人之中若有两个输了,三人便都得在少室山停留十年。”

正教中人听他受了左冷禅之激,居然答允下来,无不欣然色喜。

任我行笑道:“抱歉得很,阁下不在其内。”那人道:“在下如何敢与方证大师比肩?自然是任先生所不佩服了。”任我行道:“我不佩服的三个半人之中,你也不在其内。你再练三十年功夫,或许会让我不佩服一下。”那人默然不语。

所以岳不群从来不说没用的废话。

盈盈道:“那日小女子在贵寺后殿与两位师太相见,蒙方丈大师慈悲,说道瞧在两位师太金面,放小女子离寺……”

余沧海突然插口道:“魔教中人行径与常人相反,常人是以德报德,奸邪之徒却是恩将仇报。”向问天道:“奇怪,奇怪!余观主是几时入的日月神教?”余沧海怒道:“谁说我入了魔教?”向问天道:“你说我神教中人恩将仇报。但福建福威镖局林总镖头,当年救过你全家性命,每年又送你一万两银子,你青城派却反去害死林总镖头。余观主恩将仇报之名播于天下,无人不知。如此说来,余观主必是我教的教友了。很好,很好,欢迎之至!”余沧海怒道:“胡说八道,乱放狗屁!”向问天道:“我说欢迎之至,乃是一番好意。余观主却骂我乱放狗屁,这不是恩将仇报,却是什么?可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一生一世恩将仇报,便在一言一动之中也流露了出来。”

余沧海你傻啊,先不说撕逼的时候谁先爆粗谁就输了,你一来嘴皮子不利索,二来完全就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你在这里装什么?难怪任我行看你不顺眼到想先杀你再说。

左冷禅道:“方丈大师是主,他是非下场不可的。老夫的武功搁下了十几年,也想试上一试。至于第三场吗?这场赌赛既是冲虚道长的主意,他终不成袖手旁观,出个难题让人家顶缸?只好让他的太极剑法露上一露了。”他们这边十人之中,虽然个个不是庸手,毕竟以方证大师、冲虚道人和他自己三人武功最高。他一口气便举了这三人出来,可说已立于不败之地。盈盈不过十八九岁年纪,武功再高,修为也必有限,不论和哪一位掌门相斗,注定是要输的。

方证道:“阿弥陀佛,老衲功夫荒疏已久,不是施主对手。但老衲亟盼屈留大驾,只好拿几根老骨头来挨挨施主的拳脚。”

余沧海等一齐称是。方证、冲虚、左冷禅三人是正教中的三大高手,任谁一人的武功都不见得会在任我行之下,比之向问天只怕尚可稍胜半筹,三战两胜,赢面占了七八成,甚至三战三胜,也是五五之数。各人所担心的,只是怕擒不住任我行,给他逃下山去,以阴险毒辣手段戕害各人的家人弟子,只要是正大光明决战,那就无所畏惧了。

盈盈又道:“小女子和两位师太分手之后,当天晚上便受嵩山派劫持,寡不敌众,为左先生的门下所擒,又给囚禁了数日,待得爹爹和向叔叔将我救出,众位江湖上的朋友却已进了少林寺。向叔叔和我父女三人,来到少林寺还不到半个时辰,也是刚发觉两位师太圆寂,却不知众人如何离去。”

……

令狐冲心下又感激,又难过:“两位师太向方丈求情,原来方丈果真是放了盈盈出去,她二位却在这里送了性命。那是为了我和盈盈而死。到底害死她们的凶手是谁?我非为她们报仇不可。”

令狐冲忍不住探头出去,只见大殿中两条黑影飞舞,一人是向问天,另一人身材高大,却是任我行。这两人出掌无声,每一出掌,殿下便有一人倒下,顷刻之间,殿中便倒下了八人,其中五人俯伏不动,三人仰面向天,都双目圆睁,神情可怖,脸上肌肉一动不动,显然均已给任、向二人一掌击毙。任我行双手在身侧一擦,说道:“盈儿,下来吧!”

盈盈低声道:“不错。”

接着就是一段和小学生对话一样的自我介绍时间,说小学生对话是因为……你们介绍就介绍,还非要互相装个逼说两句狠话干嘛?

任我行道:“老夫不问世事已久,江湖上的后起之秀都不识得了,不知这几位小朋友都是何方高人。”

……

令狐冲心道:“原来要叫你不佩服,却也不容易。”

本质上和小学生对世界首富说长道短,对别人炫耀说自己家父亲是飞行员之类的话,并没有本质上的差距。

隔了半晌,方证说道:“冤冤相报,无有已时。任施主,我们决计不伤任大小姐,却要屈三位大驾,在少室山居留十年。”

左冷禅冷冷地道:“我们这里十个人,拦你或许拦不住,要杀你女儿,却也不难。”

……

任我行道:“不敢,不敢。老夫于当世高人之中,心中佩服的没有几个,数来数去只有三个半,大和尚算得是一位。还有三个半,是老夫所不佩服的。”

方证道:“待老衲为两位引见。这一位是武当派掌门道长,道号上冲下虚。”

更何况,岳不群并不觉得任我行口中的这几位真的有多么值得佩服或者不佩服的。

便在这心念电转之际,忽听得嗒嗒两声,东西两侧忽有一人跃下,跟着有三人齐声呼喝:“什……”“你……”“干……”这三人的呼喝声都只吐得一个字,随即哑了。

……

shi……刚想看看方证到底对事情真相知道多少,你俩这嘴贫的活宝就出来捣乱。

令狐冲正想跃下,和任我行三人一起离开时,任我行向着他藏身处摇了摇手。令狐冲寻思:“他们都知道我和盈盈在这个牌匾后面。任老先生叫我不可出来,却是何意?”但刹那之间,便明白了任我行的用意。

左冷禅道:“正是。少林、武当两大掌门,再加上区区在下。”任我行道:“凭你的声望、地位和武功,又怎能和少林、武当两大掌门相提并论?”左冷禅哼了一声,说道:“在下自不敢和少林、武当两大掌门相提并论,却勉强可跟阁下斗斗。”

余人将地下的八具尸体搬在一旁,空出殿中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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