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白银够干什么?简直是折辱。
“污蔑,完全是污蔑。”赵大七打摆子摇个不停,脑袋都快甩出去。
同伴连声阻止,那人却不在意:“有哪一个国家不是言论自由?读书人多了,各种想法都多,要是说句话也算犯罪,那谁没有犯罪……我给你讲个笑话。”
一转头道:“给我把赵七拉下去,打断一条腿。”
沸腾的晚楼觥筹交错,一个个穿着得体,或行酒令,或与身边友人和红颜谈笑。他一身发白的衣物,鞋子上还有一口痰,加上一路奔跑,大汗淋漓,哪里能算得体,刚出现就吸引住所有人目光。
王家是乾龙城第一家族,祖上曾有人做官,至太守一职,也是那时候王家突然窜起,势力急剧扩张,成为乾龙城第一家族。俗话说富不过三代,王爷也会没落,乾隆城被大乾攻占时候,王家虽第一个投靠,大乾讨厌其反复,打压不止,王家沦落为三流家族,直到这一代,南国和大乾开战,王家举族出动,再次反叛,夺了西城门引南国进入,立了大功,一跃成为乾龙城家族之首。
“我要上去。”
王斌拍拍桌子道:“穷来猫,富来狗,古来如此。想必是夏兄也觉得我这地方太富,所以闻风而来。”
王斌脸色不屑道:“就算如此,我让赵七向你赔罪,并奉上白银一两。”
夏弦也不是什么好人,那是他自认为,他认为自己是真小人。隔夜仇不算仇,因为他会在没隔夜前报仇。说他心胸狭窄也好,说他小肚鸡肠也好,他就是这么个人。
有怜惜者没有露面,在人群中道:“我信。”
夏弦指着鞋子道:“这就是赵大七干的,莫非不是证据?”
二楼,一位公子哥众人环绕,他微微皱眉。第一眼看去,完全就是传说中的高富帅,再看几眼,眉目中有少许阴霾,让人觉得此人心机深重。他就是王公子,王家大少,王斌。
王斌皱眉问道:“赵七,可有此事?”
这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家族,投乾反乾,夏弦想到。
因为穿的破烂,远远就有人来阻挡他进入,来人是晚楼的打手,看到他不由一乐:“是夏少啊!你不在路边代写家书,要进去干什么?”
“蛇鼠本就是一窝,什么人进什么门,呸,我算是看清楚了王家。”夏弦两世为人,什么时候受过赵大七那样的污辱,他完全不计后果,捎带整个王家也给他骂上了。“我是童生,我曾读书,可在圣贤前问心无愧。今日来就是讨个公道,看一看这童生,是否还能做,这书,能不能读。”
夏弦没有理会他的为难,抬脚就走:“我是童生,有资格参与文会。况且王公子说了,识文道字者皆可参加,你要阻我?”
满楼议论纷纷,晚雪气喘吁吁的停下舞动,嘴角挂了嫣红,这个少年似乎和记忆中那位神采飞扬的人重合,她有些恍惚,看到那年年少,红衣飞舞,有英才一掷千金,满楼哗然,少女十五俊俏,少年文采斐然。他回来了吗?可是我要死了。一咬牙道:“我作证,夏弦说的是真的。”
他不是离开乾龙城了吗?听说他受了大刺激,完全失忆,连以前的人都不认得,来这里干什么?
夏弦一甩下摆,拿起一杯酒喝下,猛然甩出,砸在跪着的赵大七头顶。
他兀自喋喋不休,同伴拉着他远去,周围人目不斜视,似乎完全没听到。
“我倒是听说,你身为童生,不思进取,居然和一得了肺痨的女子搅在一起,可谓自降身段。夏弦,我若是你父,就是死了也要从坟墓里爬出问你一句‘对得起我否’。”王少不断摇头,似乎为他堕落叹息。
“小声,就是王家不找你麻烦,你公开说大乾好,岂不是抽了当今圣上的脸?小心牢狱之灾。”
打手自从一周前传出他失忆的消息后,再没见到他曾经风采,想到曾经的夏大少,倒有几分现在气势,况且大家当年没少受他好处。于是缩了缩头,干脆装作看不见。文会而已,能闹出多大问题,夏弦或许只是来感受感受。
果然上演好戏,第一句话就针锋相对。
夏弦原本是城内风流人物,他们晚楼自然熟识。只是最近几年他没落,也就不再有曾经那样尊敬,慢慢也就将他和自己放在一个地位。看到他来,护卫不认为他还有能力上楼消费。
夏弦不屑道:“原来王家就是这样管教下人,果然得礼之三味,果然教养好。一两银子,留着你拉拢下人,我夏弦,还不缺这点银子。”
赵大七不是好人,这是认识他的人所共识,只是现在没时间下来收拾夏弦,少爷还等着呢。他狠狠一鞭子抽在马背上,温顺的黑马发足狂奔起来,车厢里传来晚雪惊恐的叫声,他大笑着驾车远去。
打手为难道:“夏少,别为难我了,今日整座楼都被王公子包下,在开文会呢。”
一时满楼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我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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