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睿这才惊醒过来，看着宋丰年盯着自己的狐疑眼神，马上反应过来，暂时把脑子里的异象放到一边，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咳嗽了两声缓了缓，然后故作尴尬地解释道：“让宋兄见笑了，高某之前在海外也是用惯了这种电灯的。不过自从前两天回国之后就只能用煤油灯和蜡烛，气味难闻又熏眼睛，很是不惯。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又见到这种洋灯了，一时诧异，有些出神了。”

高睿立时反应过来要么金刚棒还没来过这里，要么就是他隐瞒了之前的事，总之情况对自己有利。

一行人穿过前院天井进了客堂间，高睿边走边打量着这个三开间的石库门房子，暗自估摸着房子的结构。就在他刚走到客堂间那只吊着的灯泡下面的时候，那只灯泡突然忽闪了一下就熄灭了，似乎连后进的光也同时熄灭了，房间里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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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先生，高先生！”宋丰年连喊了两声。

“册那娘的，这些洋玩意就是不经用！小武，赶紧去把煤油灯点上，重新换个灯泡。”宋丰年边骂=娘边吩咐手下。

过了一会儿，出来一个女佣，把他上下打量了两眼，问道：“先生有什么事吗？”

“原来高先生是刚回国不久难怪不知道，这松亭不比国内其他地方，向来是最洋派的。尤其是我们公共租界，早些年就有这洋灯了，不过一般人可用不起，所以不怎么常见。”宋丰年语气里既有对高睿身份的惊讶，也有几分自夸之意。

“丰哥，屋里的灯好像都坏了。”小武摸索着往里走，却发现整个屋子一片漆黑。

等到那个打手摇头示意，他才面带歉意地对高睿说道：“让高兄见笑了，还请多包涵，特殊时期不得不谨慎一点。”说完，手向门里一引，“高兄，请跟我进去吧。”

“葛飞葛爷是住在这里吗？”

东平里是公共租界新出现不久的石库门里弄，不过对于曾经装过小资出入过新天地和田子坊等地的高睿来说，这样的建筑样式再熟悉不过了。

“这怎么行？我还是陪大哥一起进去，万一有事，我还能替大哥挡一挡，掩护大哥突围！”姜顺坚决不同意。

小武上楼折腾了一会儿，估计是把楼上的灯都换好了，才提着马灯进了客堂间。

女佣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高睿道：“您是哪位？”

宋丰年正准备跟他打声招呼，结果却发现高睿仰着脖子神情专注地看着头上的那只灯泡，如同看着一个裸=体的娘们一般，脸上带着莫名的喜悦，显得很诡异。

高睿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汉子，他就是之前陪葛飞去过土地庙的宋丰年，跟金刚棒一样是葛飞的左膀右臂，听姜雄介绍说他主要负责给葛飞管账目，而金刚棒是专职打架的。

“那是因为灯里发光的材料还不够好，等以后找到好材料了，这灯泡用个一年半载都不会坏的。”高睿笃定地说道。

“高先生到底是喝过洋墨水的，就是比我们懂得多。”宋丰年其实压根就没听懂发光材料是什么意思，不过听着就新潮洋气，倒有些相信高睿是出过洋的。

宋丰年因为高睿之前的安分，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没再纠结他刚才的异状，一边带路一边说道：“这洋玩意好是好，就是不经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坏了，这点太烦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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