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昌培哈哈一笑,心里倍感亲切,两人边走边说登上道观西侧的矮岗之上,宽阔浩荡的长江映入眼帘,和暖的阳光,微寒的清风,鸟儿的欢唱,令长时间呆在金陵城中的应昌培心旷神怡。
“哦对了,差点儿忘了说出住处,由于我是庶出,加上俗务繁多,婚后就搬出国公府边上的祖宅,住进应家总号‘宝应行’右侧的小宅院,兄台哪天有空去喝一杯吧,应某定扫榻相迎。”
朱道临笑了笑:“这样吧,借给把你玩几天,如果玩腻了还想买下的话,随便给我点儿银子就行。”
玉龙等师兄弟看到满载砖瓦木料的长长车队非常惊讶,纷纷询问师叔玄青道长是否开始正式动工了?聪敏的玉虎认出第一辆马车上的应大掌柜,不由得悄悄望向师兄朱道临。
朱道临恍然大悟:“没想到先生家业如此庞大,失敬失敬!”
“天枢阁……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今后应兄会慢慢了解的。”朱道临终于说出这个为他今后打掩护的重要名称。
笑声停下,朱道临脱下右腕的蓝宝石念珠,轻轻推到应大掌柜面前:“能认识应兄我很高兴,送你了,做个纪念。”
“从我们脚下到南面岔河口,从西面江岸到前方两里长的延绵山岗,总共两千八百五十六亩,均置于紫阳观名下,两年之内,这片地方会建起一座能容纳八百孤儿和周边贫穷子弟读书的义学,一座占地不低于五百亩的综合性作坊。”
朱道临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走到矮榻里侧的崭新立柜前,打开柜门拿出个棕色皮盒随手关上柜门:“应兄有没有兴趣出去走走?”
朱道临连续进攻,目的是想让应昌培生出敬畏之心,更好地塑造自己的威信,巩固自己的地位。
应昌培当即发火了:“朱兄把应某看成什么人了?作为朋友,相互关爱乃是理所当然之事,但不能有违经商道德,圣人云:诚信乃立业之本!朱兄切不可害我!”
“好,我还没好好领略紫阳观的风光呢。”应昌培欣然收起蓝宝石念珠,站起来跟随而行。
“眼下全是残垣断壁一片狼藉,哪来的风光?还不如登高远望看看长江呢。”朱道临边走边说。
玄青道长站起来郑重致谢,应大掌柜连忙爬起婉拒,两人客气良久才相互坐下,玄青道长歉意地说今天约好去上元县衙办事,完了还得去一趟朝天宫,询问应大掌柜是否一同进城?
之所以冒昧地对尚无深交的应昌培透露自己的计划,完全是因为朱道临觉得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而且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自己的眼光,也存在某种赌一赌的因素,所以才会借此机会向应昌培说出计划,哪怕最终得不到帮助,相信应昌培也不会使坏。
应昌培双眼一亮,权衡片刻不再推辞:“好!那我不客气了。”
应昌培果然被问蒙了:“你……你还能弄回来?”
朱道临笑问:“这么做,不会犯法吧?”
相互致礼完毕,应大掌柜极为客气地笑道:“欣闻紫阳观重建在即,在下亦为之欣喜不已,妄自揣测宝观或许需要先修建几间临时库房以备周转,于是冒昧送来些木料砖瓦,不成敬意,望二位道长笑纳。”
应大掌柜客气地说句谬赞了,转向玄青道长热心询问何时开工。
朱道临点点头,接着长叹一声:“除了这种八倍望远镜和那串蓝宝石念珠之外,我还见过比金陵城里售价千两的倭刀更锋利更精美的刀剑,买过内中藏着精美雕像、外表打磨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用过机关精巧每天误差不超过一次呼吸时间的钟表,还能运回宽两尺、高五尺能照出脸上汗毛的明亮梳妆镜,还有只需一匹马就能轻松拉动三千斤货物的马车,诸如此类还有很多……比如这个,你应该很熟悉……”
“朱道长想得周到啊!”应大掌柜连声叫好。
兴致很高的应大掌柜在玄青道长恭请下进入道观,机灵的玉虎已经泡制好一壶香茶,朱道临低声夸奖几句,吩咐玉虎下去帮忙,接过茶壶为相对而坐的应大掌柜和师叔斟茶:“应先生似乎对我们紫阳观很熟悉啊!”
玄青道长欢喜不已:“京城的大高玄殿可是闻名天下的皇家道庙啊!赵大人若没有惊天之才,绝对无法主持大高玄殿的修复大计,如此大才,求之不得!”
道观里只剩下各怀心事的朱道临和应大掌柜,朱道临换壶新茶先给应大掌柜斟上:“重新介绍一下吧,我名字叫朱道临,道教的道,来临的临,上清派弟子,目前还没有道号,今年满二十四进二十五岁,未婚,暂时栖身于此,过几天拿到灵应观的房产地契之后,估计会经常住在那里。”
应昌培足足看了半刻钟,放下望远镜时脸都涨红了:“朱兄,这宝贝从哪儿来的?”
玄青道长频频点头:“确实不错,距离不远,只需开条路搭建一座小木桥就行,看来在营造方面,你眼光比我好多了。”
应昌培立刻明白过来:“难道是千里镜?怎么会如此短小?”
应大掌柜噗地笑出声来:“兄台太有意思了,哈哈……好吧,我也来个自我介绍,我姓应名昌培,昌盛的昌,培育的陪,字号舜臣,今年三十有五,家有一妻一妾,两儿一女,受家族之托掌管应家产业,平时大多在会同桥总号‘宝应行’,总号之下包括淮清桥头的珠宝铺子‘宝悦轩’、三山街的‘墨林斋’以及兄台去过的书院街‘张记成衣铺’……”
应大掌柜爽朗一笑,抬起手虚指东方:“我应家在此不远的北固山周围有两个庄子,庄子里的乡亲大多耕种我应家的土地,村里几个孩子几乎每天都在道观东面山脚放羊,哈哈!”
朱道临指向道观西面几座相连的矮岗:“那两座小山岗下方地势平坦,前面就是从道观背后山腰流下的小溪,只需放把火,烧掉小溪和两座小山岗之间那片枯黄的野草荆棘,就能得到约十五丈长七丈宽的平地。”
朱道临再问:“如果说我还有很多呢?”
对于怀表这种在技术上领先不了多少的大路货,朱道临想的是薄利多销:“我更不能赚那么多,卖给应兄二百两银子一块我已经有得赚了,真诚和合作需要互利互惠,何况往后还有不少地方需要仰仗应兄呢。”
朱道临不知如何解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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