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湛哥哥住两天,结果到了第三天,他的卧房里就空无一人。他悄无声息地来,什么也没带走又消失了。我怔怔地站在他睡过的床边,竟有些留恋。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转眼到了年关。湛哥哥派人送来一封信,还有一箱爆竹。奇怪,他怎么知道这里没有烟花卖?
信中有这样的语句:“年关将至,舅爷与妹远在英景山谷,湛甚是挂念,特赠爆竹一箱,以慰相思之情。还望妹休要闯祸,以平安过年为重。”
嗬!什么人呐这是!亏我还想让他再来住两天,他来非得把我气死不可。我是惹祸精吗我!
东去春来,我随爷爷练剑弹琴也近一年了,虽还不怎么熟练,但在爷爷的指导下,我进步飞快。书房里的藏书我看了快一半,我最喜欢看奇门盾甲类的书了,残缺的古旧书页总能带给我惊喜。每天忙忙碌碌,不觉得疲惫反而充实快乐。
阳春三月,野花遍野。我采了一束刚刚绽放的鲜花,把它们制成标本,粘到宣纸上,连同爷爷的信一道送给了湛哥哥。而湛哥哥的信越来越少,他的身影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山下刘家酒馆是八卦消息聚集地,消息虽然都是过时的,但真实可靠。刘掌柜和爷爷是忘年交,每月都来给爷爷送酒喝,到这段时间他却再也没有踏入茅屋半步,爷爷的脸色也阴郁了。
又过了一年。
一天,我推开家门,习惯性地喊道:“爷爷,我回来了。”这次却没有爷爷的回应。我心下一紧,急忙奔向里屋,里屋连个人影都没。我急忙转身跑到书房,这是爷爷最有可能呆的地方。只见爷爷倒在地上,手中还有一本翻开的书。我一下子慌了神,爷爷不会.....我使劲摇晃爷爷的胳膊,带着哭腔说:“爷爷,爷爷,您这是怎么了?您了千万不能有事啊!快醒过来啊!爷爷.....”
过了好一会儿,爷爷才悠悠醒来,我喜极而泣,扶了爷爷回屋躺下。我询问爷爷的病情,爷爷叹息道:“是隐疾罢了,好久没有发作,这次怕是挺不过来了......小诺,生死有命,你也不必悲伤。”
我擦擦眼泪,颤声说:“那我也要请大夫......”
“不,不用.....你把衣柜打开,第三层上有一封信......你快把信交给山下刘家酒馆的刘掌柜.......告诉他只有三日时间。你快去吧.......”爷爷摆摆手道。
“爷爷,我这就去,您一定要等我回来!”
我风风火火地闯入刘家酒馆,将信拍到刘掌柜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道:“快,快送信.....爷爷只能撑三日了......”我失声痛哭起来。刘掌柜被我吓了一跳,不过迅速反应过来,接了信马上出门。我也不愿久留,立刻返回茅屋。
病来如山倒,身子骨一向硬朗的爷爷现如今连说话都难,我日夜守在爷爷身边,寸步不离。期间刘掌柜前来探望,把方圆十里的大夫都请了来,可是他们都摇摇头走了,我的心也逐渐变凉。
等到湛哥哥风尘扑扑跨入屋门时,爷爷已经奄奄一息了。湛哥哥急红了眼,二话不说就给爷爷渡内力,爷爷按住了他的手,虚弱地说:“没用的,阿湛......你,你们好好.....听我说......”
“爷爷,您说吧,我们俩听着。”我吸了吸鼻子,颤声说道。
“阿,阿湛呐......”
“嗯,舅爷,我在。”
“小诺,小诺就托你照顾了.....这孩子心善....容易受欺负....”
“嗯,我记住了,您放心吧。”
“还,还有......你遇事莽撞,头脑发热.....要记住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咳咳......”
“爷爷,快别说了,歇一下吧!”我哽咽道。
“......咳咳......咳咳,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就是你,小诺啊,”爷爷颤巍巍地拉过我的手,我赶紧跪在爷爷榻前,“书房左边...咳咳,柜子里,第四层有....有本《茶经》,你要仔细收好....”
“嗯,爷爷,我记住了。”
“还有....旁边有个,有个银匣子.....你也收好,这里的物什都带走...咳咳,一个也别留....”
“爷爷,我全听你的,你歇一歇吧!”
“我走后....把我葬在后院梨树下,咳咳咳....让我,让我...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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