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共赏一轮满月

“殿下，”望舒在月神身后垂首待命，踌躇良久道，“您又思念在殿下了。”

“嗯？是哪个殿下？”月神放下琼浆玉露，视线依然落在面前那轮皎洁满月之上，声线没有任何起伏。

“殿下自知。”

“呵呵，世人皆道‘昼竞羲和之末景，夕照望舒之馀耀。’，不曾想你还是我肚中的蛔虫。”

“跟在殿下身边久了，自是知道些殿下的心思的。”

月神笑笑并不言语，只又斟了一杯酒，却道：“又到满月时……世人相思是尚可望月怀人，殊不知那月儿也是孤独的……”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李白《月下独酌》

one少君引我升玉坛，礼空遥请真仙官。云帡欲下星斗动，天乐一声肌骨寒。——刘禹锡《八月十五夜桃源玩月》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垂髫少女放下诗文，扭头看向身后折花的仙人，“师父，那天上真的有十二楼五城么？”

仙人拂袖，花瓣纷纷扬扬落在篮中。随手把少女手中的《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扔到一旁，塞了本经书给她。

少女撇撇嘴，扭头不看他。

他面不改色，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在少女面前晃了晃。

少女展颜而笑，接了纸包席地坐下，翻开书口中念念有词。桃花酥的香味从纸包中飘散出来，少女手中拿着书眼睛却直往纸包上瞟，仙人轻笑，转身走进茅屋。

瀛洲岛，一晃十年，少女早已及笄。

一日，仙人忽然离去，也未留下只言片语，少女掐指算算，若有所思，却仍然留在瀛洲茅屋中，双颊渐瘦。

五十日后，玉京仙使恭恭敬敬地在茅屋门前躬身行礼。九九八十一人，唯独没有他。

“恭迎帝君回宫。”

“他呢？本君还要广宴群仙以谢师恩，他怎能缺席？”

“帝君，您这真真是为难沐风了，”一旁的小仙笑道，“星君不是已经散尽修为跌入六道轮回了么？这让沐风上哪儿去找星君大人呢？”

“什……什么？！怎还有这事……”女帝皱眉，甩袖离开。

兜率宫中，女帝与一老者相对而坐，面前一张茶案，仅有一壶两杯。

“你素来与他交好，怎会不知他为何下界助本君归位？”

“帝君，本仙确实不知，”太上老君无奈道，“你也知道星君的性子，执拗寡言，就连本仙有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帝君，茶凉了，可是要再换一杯？”

“罢了，本君要问的也问了，告辞免送。”女帝起身，俶尔无影。

凌霄宝殿上，女帝站在玉帝面前述职，正说着突然玉帝话锋一转：“真不知道那星君是怎么想的，平海一战后你不是重渡轮回了么？本帝下了死令让你一人渡劫，可那星君明知故犯，太上老君竭力劝阻还是让他逃到下界……唉！其实你最终还是会重回天庭的，又何必……”

女帝的双手渐渐握拳，脸上仍是清冷模样，一言不发。

广寒宫中，玉兔捣药声还是这般熟悉，月神在女帝手中放了杯酒道：“你当真要……”

女帝一饮而尽，看着眼前一轮皎洁满月，道：“嫦娥，听闻人世上有一种酒，杜康，我还未尝过就升了仙，真真是遗憾呢！”低头良久又道：“你终日看这月阴晴圆缺，也是寂寞的吧！”

月神在女帝身旁坐下，只握了握她微凉的指尖并不言语。

第一道为阿修罗道，星君心智尽失，女帝费了近半仙力硬生生地将星君再次拉入轮回。

第二道为地狱道，业火不灭，无奈仙力尚未完全恢复，女帝拼了全力护他可还是难以抵挡。最后一次火劫后，女帝又变回了垂髫少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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