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手拿卖身契一边上楼,一边想着对策。
王婆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卖身契可不是白白拿的。”
迎儿远远张望到迎春躲在帘子后面偷听,突然向后一退,打翻了案几上的杯子。
李瓶儿如果抓住卖身契不放,只怕就是把迎春配给武大那样的挫货她也只能认了。但她只是想在蒋竹山面前把话说透彻,表明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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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瓶儿深深看了蒋竹山一眼,像是从他的眼睛里面得到了鼓励和勇气,从袖口里面拿出一张纸片放在桌上。
蒋竹山其实出来的时候看到了李瓶儿的动作,也大致猜到了那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片是什么东西。
眼睛却朝蒋竹山不住睃去。在王婆眼里,蒋竹山才是话事人。
还以为可以服侍小姐终老呢,可是小姐拿出卖身契是那样的决绝。她不喜欢想太远,就像小母鸡啄食,吃一爪,刨一爪。不知为何,心里堵得慌。
听到李瓶儿的话,王婆并不感冒,觉得不过是在打悲情牌,诓骗迎春招供。不过桌上的纸片心里好奇也没有胆量去拿过一看。
王婆摇头道:“看你怕成这样,和情郎欢好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躲哪去了,现在做起了缩头乌龟。让干娘这张老脸在前面挡枪。还吃了你不成?”
绣春道:“刚刚的声响难道是?”
人性几千年并无本质上的改变,总是上演重复的桥段。
绣春想起和迎春的过往,不禁泪眼模糊。她进门的时候还小,很多事情都是迎春言传身教的。她又有些憨,不如迎春玲珑,常被迎春恨得咬牙切齿的,然而都成往事。
李瓶儿笑道:“瓶儿承官人不弃,疼爱有加。常思及过往,愈加惭愧,只想为奴为婢服侍官人,心里才能好过一些。迎春铸下大错,我现在更多的是痛惜自责。只怕我这个小姐错的更多一些,原以为两个丫鬟自幼相伴,心里想的和我想的一般无二,现在看来,大错特错。”
这个妇人不像潘金莲完全是个市井妇人,小气、苛刻而狠心。仅仅因为迎儿偷吃了一个饺子就把小妮子跣剥去身上衣服,拿马鞭子打了二三十下;这样还不肯放手,又用尖指甲掐了两道血口子,才饶了她。
蒋竹山知道,他们都是世俗的人;只是你有没有成为他内心一隅的柔软。
王婆干笑道:“也不知哪来的野猫,总喜欢不挑时候捣乱。”
李瓶儿问道:“迎春真的躲在这里,都不敢见我?”
迎春道:“是不是要银子?小姐养了我这几年,要多少银子?一百两,一百两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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