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庭深几许，天涯海角，觅知音路。

“白玉京之战？”陈远疑惑道：“那是甚么，很重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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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九龄不及细想，低着头，退步出去。

白头发的王公公犹豫再三，想起怀里的银票，还是问道：“陛下，金九龄请辞，您看谁能胜任六扇门总捕头一位呢？”

金九龄忽觉皇帝的态度比起以前有些不同，并没有往日那种对他这位天下第一名捕的欣赏，以及对江湖事的热切向往了，变得的幽深不可测度，他再难揣摩到皇帝心中的想法。

若隐若无的浅吟低唱中，陈远心中苦涩，脚下却不停，再次入了地底密室，见到了洛青绫。

金九龄收起笑容，用力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好像那只手是刚刚从粪池里捞出来。

“你啊你，”无情无奈苦笑，如葱玉指点了点她额头，道：“你还不是看这两个小姑娘人又美，武功又高，对你那弟弟又有心意，想抢在手里？”

金九龄一颗心不住下沉，低头道：“臣前月在家中练气，忽然有贼人来袭，臣虽竭力击退贼人，却不慎岔了气，内伤久久不愈，武功大损，如再厚颜忝居六扇门总捕一职，恐失了朝廷颜面，故臣斗胆，还请陛下另择贤能。”

“你也不想想，自己还能再出几次手！”无情嗔道，“再者，我看陈远和那云家小姑娘间，未必能再容下第三个人。”

王公公苦着脸，小跑跟上，听到风中传来年轻皇帝的声音：“朕对陆小凤很感兴趣。”

脚步声动，黑暗中走出一人，轻声道：“青绫，你拼着提前飞升，也要出手送他进去，这少年真值得你这样做么？”

“这……这是陛下？”这位第一名捕顿时如坠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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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皱眉，道：“我看那小姑娘神色沉重，似乎是看了京城惨状，对师门做法不大赞同的样子，却又不愿违背十多年的教养传法之德，一直纠葛下去，对她武功可没甚么好处。”

陈远放下青杯，道：“哦？你有甚么中意的人么？”

“本是你侬我侬，怎奈分飞时节，一去天山寒暑，一见烟涛微茫，自此再无愁苦，泪痕横流阑珊瘦……”

“唉……”无情轻轻叹息，扶着她坐下，道：“云家和慈航静斋的那两个小姑娘，你要怎么办？”

洛青绫身形虚实连闪，渐渐稳定下来，露出一丝疲惫笑意，低低道：“无情姐，小远可以的。”

洛青绫一时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看不见的远处，曼声吟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乾坤转五太，剑气碧烟横……”

“要你去做皇帝？”

陈远不置可否，只是批完最后一份奏折，随意伸了个懒腰，也不管王公公神情，抽出一本书看了半晌，抛到一边，站起身来，大步走出御书房。

他小心翼翼说完后，便低头候着，肃静的御书房内沉香缭绕，不闻一丝声响，只有三道呼吸声，一道急而促，正是案旁垂手待立的平日赌伴王公公，一道金九龄自身的，悠长绵细，显出深厚的内功修为来，他一向为之自豪，少年时便入公门，所见尽是不如自己的蠢货，皇帝更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发的俸禄连牙缝都不够塞，如何对得起自己天天的跪拜，如何养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妖精，如何纵情浪欢挥金如土？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清歌声中，洛青绫一指点出，按在幻令上，蓦然青光大盛，令牌嗡嗡作响，散成一团白光，裹住陈远，闪烁不已。

反正“三百年来六扇门第一高手”的名声已经是响当当的了，旁人也万万怀疑不到自己的身上，还不如及早脱身，不入局中，却能享利，嘿嘿……

青公主淡淡道：“师妃媗参与京师血案，我抢她一个门人来，给我弟弟做媳妇，想必那群尼姑们没甚么意见罢？”

“还有薛衣人，浪翻云，八思巴，原随云，”洛青绫微微一笑，“你在幻境中大杀一气，不论正邪，都会注意到你的，那些个大宗师们必然会为门中杰出弟子开启天阶幻境，以求在两年后的白玉京之战中夺得城主之位。”

洛青绫沉默了会，道：“那就要看我那弟弟出来后，是一位怎样的帝王了。”

“这样一样，无论是为成王平反，还是为云伯父洗涮冤屈，都不算太难了。”陈远道：“我先传你剑意传神术。”

他此时才察觉，房内不知甚么时候，隐隐布着一股既沉重又飘渺的气息，叫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直欲吐露最深处的心声，金九龄头上冷汗滴滴沁了出来，正惶恐间，忽觉那第三道呼吸竟比自己更平缓，更悠远！

“天外飞仙！”洛青绫悠然催动周易衍天剑意，轻轻一挥，白光流星般划过黑暗，不见了。

王公公听不出喜怒，忙笑道：“奴婢岂敢说甚么中意？只是寻思着，金九龄既是少林俗家弟子，一家独大总是不大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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