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楼默然不语，末了道：“敢问原兄此来，所为何事？

苏春水笑了笑，亦是照样施为，三人一猫便坐在城墙上，望着城下擂台开场。

“看来原某来的正是时候。”原随云大袖一展，飘然入座。

洛青绫越过轮椅，捻起裙裾旋了一圈，伸出小手，迎向明媚阳光，像是要和太阳握手一般，笑道：“你看，天气这么好，总要开心点罢？”

这次原随云御风而来，却不知为了甚么？

陈远瞧了片刻，便展开那幅围城血阵卷轴，道：“苏姑娘，那阵法能破坏么？”

“无情姊在担心么？”洛青绫笑了笑，毫无忧色。

只是如果不去用心去听，是感受不到如此细微之美的。

“有我，有你，有诸葛先生，有公孙大娘，还有黎星刻，皇后那边有婠婠，皇后本人，赤尊信，还有父皇身边明癸，陆炳，曹雨，一共十一个人呢，虽说平时不大齐，但这次却非得合力不可吖！”

可惜两个人谁也看不见。

园中白石为径，两侧片片夹红铺地，落英缤纷，西边先传出嬉闹声，随后跑出两位少女，一位小女孩，尽皆姿容绝代，瞧见二人，跳着招手呼道：“七妹（七姐），无情姐，快来呀！”

便在此时，他听到了清风，也听到了随风而至的流云。

无争山庄更为江湖中人所敬仰，这无争二字，却非初代庄主原青谷自取的，而是天下武林豪杰送他的。

话音刚落，洛青绫便转过首去，拍手笑着：“羽依她们三个来了。”

原随云来到窗下，二人相距三尺，并肩而立，静静听了片刻，开口道：“兄好兴致，听风赏木叶，实是雅事。”

满楼不再说话，自石盒中取出少许丝叶，分放二人杯中，又执壶冲了三次，不徐不急，意韵流转。

即便明日便要有凶险的大战，他仍是很轻松，面上毫无紧张之色，一双眼睛虽空洞，却充盈着平静的悦然。

那刹那的风情，正如远山冰雪一般寂寞，似流星一闪般璀璨。

敌人咽喉上一点鲜血，剑上也只有一点鲜血。

万梅山庄西门家本不闻于世，岂知这一代出了位西门吹雪，年少时剑法便已通神，当年他纵横江湖时，不知有多少热血少年以学他那标志性的动作为傲。

岂不正是少年们对江湖最热切的向望？

“今天二月初一，明日便是龙抬头，阳气回暖，地气升涌之日了。”此刻远方也有人这样说道。

二人托杯各浅品了一匙，原随云自袖中排出一枚小小玉剑，放在几上，光晕淡淡，耀室隐辉，道：“君子佩玉，以原某看来，这世上无人能比兄更配君子之称。”

“好嘛，好嘛，无情大名捕教导的是。”洛青绫嘻嘻笑着，扳起手指一个个又数着：“阴姬，邀月怜星、无缺，满楼，令狐冲，徐子陵，东方不败与西门吹雪，我们还另请了这九位大宗师呢，除非佛道两脉同时发疯，和外胡魔道联手，要与我们为难，不然怎么算都是万胜的嘛！”

满楼长长吐气，皱眉道：“原兄何以如此？”

所以他很感激，感激这美妙的生命。

在以往数次桃岛论道夜中，他们二人从未单独说过话，或许是因为太像了。

无情无奈笑了笑，任由她推着自己前行。

同样的世家，同样的优雅，同样的才情，同样的寂寞。

不远角楼上，筝人墨韵迎风静坐，缓缓拨动十三筝弦，金戈骑马之音便由远至近，奔将过来。

陈远不再发问，抛开杂念，盯着图上那十二处围着维扬城的夺目血点，忽地发觉，如果他根据与苏寒一起布下的那三处阵点推算而出的阵法全图误差不大的话，那么这幻境血阵方位与现世那座围着京师的阵法隐隐有几分相似，不过一为八，一为十二，多出了四处方位。

满楼并没有思索这个问题，他只是长长一揖，引手道：“原兄请。”

只可惜是个瞎子。

原随云微微动容，却没说话，

满楼脊背笔直，全神贯注盯着那小小瀑布，直至全部化入，又一卷，紫砂壶轻飘飘落在炉上，才回过神来，听原随云道：“声清而越，渐激而奔，直如九天飞瀑，寻常冰雪必无此等声势，莫非是？”

他转过身，面对着楼梯的方向，欣然道：“原兄御风而来，果然清雅，某能一睹如此美妙轻功，实是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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