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瞧见，悄悄过来，按着她如若削成的肩膀笑道：“四妹妹又一个人出神，在想甚么呢？”

宇文化及见状道：“傅姑娘弈剑术虽然高明之至，但如果不是这弹琴的小姑娘助你，早在石龙死时，我就夺了长生诀远去了，你可承认？”

又是一年四月二十六，这日正是宝玉生辰，一大早的仆妇丫鬟们就起来忙着备下了各色祥云寿面寿桃，宝玉出去贺过长辈后，与一众姐妹自在内席玩乐，一时间钗摇环飞，胭脂绿玉，射覆拇战，红颜嬉笑，好不热闹。

曲水闻知被看穿，轻轻瞪了小猫一眼，“喵呜……”小白猫尾巴蜷起，蹭了蹭她脸颊，叫了一声，好不惭愧。

秋心坐在席间角落，一片欢宴中，她只觉深深寂寥，无人可言，不知洛洛在做甚么，维扬令开了没，长生诀得到没，练成了没，先天了没，有没有遇到危险……

曲水闻拱了拱小脑袋，抬起头来，破涕为笑：“小元……”她调皮一吐舌头，见陈远毫不在意，便将小猫抱在怀里，继续道：“是我到神水宫不久，有一天跑出去玩，在林子里发现的，当时它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就把它捡回去养着啦！”

南边那人身材高瘦，手脚欣长，面容冷漠，目中神光暴射，隐隐霜气环绕，四周凭空冷了几分，正是宇文化及，闻言长笑道：“傅姑娘，你不该阻我的，你几次行刺皇帝，无非是想借杨广之死挑起中原纷争，无人有暇侵你高丽。”

陈远示意曲水闻落后斜行，自己顺着林木倒伏痕迹折西直行数十丈，蓦然琴音一顿。

曲水闻眼睛一亮，旋即红了眼眶，不敢置信道：“远……远哥哥？”

雨幕中一片楚天沉沉，浪子酒醒杨柳岸，晓风冷冷，残月寂寂，心中千言万语，无人诉说，多情自苦，此生何趣，不如举身赴了这清池罢！

“你想怎样？”曲水闻瞬息已恢复了镇定，眼珠一转，笑嘻嘻地问道。

“好神兵！”

“不忙，小闻，这是开启幻境的维扬令，上面所示便是长生诀方位，我们先赶过去，路上再说。”

她发疯一般询问当日情况，阴姬虽对她极好，却始终不回答她，直到今天。

陈远旋风般划过八屉包子，拍下一块银子，动身追了上去：“包子随意，我有要事，先走一步！”

陈远叹息一声，收剑归鞘，散去雾幻容，瞧着曲水闻没有变化的小脸，叹道：“小闻，好久不见，你还好么？”

她正要答应，忽然听那新来少年一声大喝，心神剧震。

一声悠远轻吟，铃铛急速倒飞回去，曲水闻似是吓了一跳，伸手一拂，却觉劲道不强，与这少年高明剑法颇不符合，眼珠一转，蓦然肩上小猫弓身站起，白色毛发倒竖，长长尾巴一卷，“喵”地叫出声来，一双茶色的瞳孔幽光大盛，冷冷盯住陈远。

这小白猫虽然灵性极高，却还是吓的浑身毛发蓬松，活脱脱像只小球，四只小爪子一滑，险些掉下来。

“海棠醉卧，云丫头好美！”秋心拍手赞叹，心中一动，已又得了一着。

思索中，陈远雾飞起，一转一刺，雨幕散去，小铃出现，被正正点中。

“……嗯！”

她声音虽美，却带有几分外邦口音，不类中土人氏。

她无数次回想起九年前那个冬天，地上积了一尺厚的雪，冷的吓人，好容易两人在城东土地庙找了点吃的，却被一个人牙子盯上了，要将她捉去卖了，当时只有七岁的陈远咬牙从背后捅了那人一刀，却没能一着毙命，扭打搏斗中，三人全部昏了过去，曲水闻醒来时已经身在神水宫。

“叮！”

望着一前一后消失的两个人，王归目光闪动：“有趣。”

北边一个白衣女，按剑站在一株倒了的大树上，身姿曼妙，竹笠垂纱，遮住大半面容，正用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说道：“宇文化及，有我在，你休想得到长生诀！”

此人虽直说白衣女武功不如自己，语气中却绝无夸耀之意，仿佛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对了，远哥哥，那天后来怎么了，你也被人救了么，这一身武功哪儿学的，好厉害，你怎么能变成另一副模样……”

女孩与猫轻快掠过一个转角，陈远微微一笑：“还是这样。”

白衣女瞟了西边少女一眼，见她身形不稳，脸色苍白，托琴的手微微颤抖，却是在入微级数的交锋中支持不住，受了内伤，当即冷喝道：“纵然你能胜我，也要付出惨重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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