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你准备怎么做？”葛蓝苗一直跟在他身后，微微一笑。

“……就是这样。”

“一，二，三，四……”陈远默数院内暗处气息，前方正堂中更是一股若有若无的真机飘荡，几为恐怖，蓦然背后一道绿光急刺，卷起半空风雪，凝成一道急速旋转玉柱，激荡起鬼哭魔啸之声，侵人心魄。

葛蓝苗笑了笑，似是带有几分歉意，转身拉出一串幻影，推开小门上去了。

她的言语如标枪，又如匕首，经前面层层试探铺垫后，不经意间刺向陈远道心！

一处小小庭院中，云秋心站在檐下，凝视着角落数枝梅，虽未眠，却也未开，只是几枚苞，横逸斜出，映在池中，似是在羞答答地等待着甚么，已可窥见几分凌寒的神韵。

——雾：天阶幻神兵，非，雾非雾，阴阳流转，清浊混元，神机幻易，孰能辨我？

此时二人回了容貌，陈远赤足青衫白袜，跌坐在光滑地板上，他放下木筷，浅浅品了一匙茶，道：“今天初二，距长生诀通告还有十三天，不管他们有甚么图谋，到时一定会延迟行动的。”

“无害有甚么好，能对付这天下邪道么？”葛蓝苗挥了挥手，笑了笑。

葛蓝苗摇头道：“真名士自风流，大英雄能本色，你如果心中无邪无欲，无愧于她，纵是招伎宿红也是无妨，又何须给自己套上这枷锁？除非……你心意不纯，不正！”

“所见过目不入心，你这么在意，拘泥于此，如此不坦荡，还说甚么心无邪？”葛蓝苗似乎早预料到，停步低首轻笑道。

“你又是甚么人？”此人一出来，陈远只觉道心震动，对方身上似有甚么与先天功对立互补的事物存在，幸有雾遮掩变幻气息，才没有暴露，他隐隐所猜测，冷然问道。

“心迹合一才是功夫，推已及彼，我决不愿意云儿像你这样被别的男人看，纵然她并不介意我看你，我意却不顺。”陈远平平说道。

葛蓝苗指着左方道：“这边依次是天下旁门，魔教、魔门，高丽、东瀛、吐蕃、蒙古等外邦的高手资料，”又点右边，“这是中原各门派帮会世家，海外诸岛与大理的武林情形。”

陈远反手一剑，正点中柱端一气机薄弱处，青光闪过，玉柱立刻溃散成片片雪，来人倒飞出去，凌空轻飘飘一个转折，落在堂前，却是一名绿衣青年，面色惊疑不定，道：“你这剑法……”

“我的立场自然是这样的。”葛蓝苗笑了笑，似是毫无可能破人道基致人武功无法寸进的愧疚。

陈远一袭青衫，撑伞踏雪悠然而入，远离了红尘，走进了历史。

“你不会因为记恨我而故意误事么？”

“不要说的这么高深嘛！”葛蓝苗拍拍手，“好了，第一层你这么快便‘看’完了，我大概瞧出了些东西，我们这就上二层楼罢！”她特意咬重了“看”字，似笑非笑。

陈远抚掌赞道：“好精巧的机关术！看来有不少人栽倒在这儿。”

风雪交加，街上人并不多，早点铺却开了门，热气腾腾的包子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陈远精神抖擞，确定无人跟踪后，大步走过三条长街，右边一拐，便到了乌衣巷。

陈远冷笑一声，足尖点地，左手轻抛纸伞，整个人化成一道流光，瞬息便到了他面前，一剑画出，风雪杀意盛景展开，绕过此人剑圈，径刺前心！

二人已将一层转了个遍，陈远却没有看见楼梯，当即摇头笑道：“墙壁上有五个地方显得比附近光滑一些，想来是甚么机关，只是顺序却是猜不到出来了。”

陈远认真看着她，道：“你没敌意，为何要试图破我道心？”

“你是你，我答应的是无情，是六扇门，既然你们先做到了，我自然不会敷衍！”二人下了楼，坐船到了对岸，陈远平静道。

“我早该想到，会将这一屋案卷背下来的，不会是甚么无害人物……”陈远喃喃道。

陈远不动声色退后一步，又拿起下一本，专心扫去，淡淡道：“只是想来那世子应该更希望她承欢于双亲膝下。”

陈远一脚踩上，身形幻动，精确地踏了三十六步，跃上二楼。

陈远仰头，葛蓝苗俯首，二人静静凝视，交锋于一片寂静中，无声处骤起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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