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一探,发觉这人胡子竟是假的,揭去一瞧,面容不过四十许人,不禁好笑,再一探,从他怀中又掏出一封信来,色泽鲜红如血,触目惊心,当即打开一瞧,心头微惊。
“沙沙,沙沙沙,沙……”
道人拂尘轻挥,摇头道:“纵然此针与小李飞刀齐名,在你手中,又能发挥几成威力?”
忽然轰地一声大震,远处山崖炸裂开来,山石滚落如雷,却是无情针上真气迸发,几有破山之威。
蓦地最近一株茶树上端亮起两点冷光,似是开了个头,瞬间满厅全是幽幽冷光,静静注视着陈远,他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凉气,不由也倒退一步。
纵然看到那句“以人为木”,陈远早有所猜测,但还是想不到是如此残忍的方法,竟将一个个活人,生生栽成一株株树!
魏薇身子发软,真气运行周天后,方好了些,她掠到张放洲身边,见他脸如金纸,双目紧闭,七窍泊泊流出血来,心中一痛,伸指搭上腕脉,只觉虽微弱却还有跳动,心中大喜,呼道:“洛清,快来救他。”
道人正了正银冠,缓缓跌坐下去,叹道:“无招之境,原来如此……”头一垂,生机消散,再无声息。
魏薇深吸口气,点头道:“仙昙茶。”
魏薇的手白皙而美丽,道人的手干燥而修长,两双手都很稳定。
只因他瞧出,那冷光并不是别的甚么,而是人眼,这茶树里面,全是一个个人,活人!
三人隐隐有所猜测,心中惊竦,再往前走,却见地下躺着两人,纠缠在一起,一动不动,身下一滩鲜血,显已死去,仔细一瞧,却是那大头怪人与那提灯人,大头怪人右手伸入提灯人腹内,自己胸膛也被抓的粉碎,竟是个同归于尽的情形。
二人奔过来,魏薇将张放洲扶坐起来,云秋心双掌按在他背上,蓬勃真气缓缓渡入,渐渐他头顶冒出白气来……
道人居然还是很镇定,眯着眼道:“丐帮的舍生取义诀么?看来是非……”
良久,张放洲面色好转了一点,不再流血,呼吸也平稳起来,云秋心收掌站起,对上魏薇关切眼神,摇摇头道:“我只能维持他伤势不再恶化,要治好却是要尽快服用一些天阶奇珍,不然终生无法再动武了。”
陈远站在仙昙主人面前,感慨不已,忽地心中一动:“这人如此为恶,江南武林竟没半分察觉么?”
当下三人也顾不得救醒诸人,将山谷内翻了个遍,终于在西南角落发现一间地下暗室,破门进去时,潮湿黑暗中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令人心畅神怡,三人心神一振,知找对了地方,魏薇燃起火折子,前面现出两道木柱,上面分别刻着一排鲜红字迹:
云秋心真气一入,霎刹间二人合力气行九大周天,已将内伤暂时压下,她将银铃轻轻朝雾非雾上一按,影闪过,附了上去,青光过处,天阶神兵雾已然现世。
蓦然他背后传来一阵凛然寒意,彻入骨髓,显是有个高明剑客正蓄势待发,虽不致命,如他贸然出手,前后交击,却可重创于他。
陈远拥了云秋心,二人左手紧扣,真气合为一处,直如长江大河般浩荡澎湃,凝练非常,先天无招之剑已在掌中。
二人牵手走过去,魏薇已将仙昙尽数喂入张放洲口中,云秋心为他渡气疗伤,她一眨不眨地瞧着。
魏薇瞪着他,道:“不止三个!”
陈远左手轻抚剑锋,暗暗化出青玉簪,轻轻送入云秋心秀发中,她取出块手帕,温柔拭去陈远满脸血渍。
她抱起满地朵,走向张放洲,就像抱着一具死尸,也像抱着一个婴儿。
魏薇若有必杀信心,早已出手!
此言一出,众人纵然紧张,却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薇洲二人也既吃惊,又惊喜,张放洲长笑一声,浑身“格”的一声响,大步而出,一步步走向紫衣道人。
陈远不敢退,不能退,非但不敢退,也不能动。
一次,两次,三次……十二次,拂尘又轻轻荡起,荡在几人心里。
陈远深吸口气,真气流转,渐感体内好转了些,他伸手笑道:“道长,不如你拜我为师,我传你真正的无招之妙,如何?”
木为地子,以木为木,可成林园
人为物灵,以人为木,可成仙昙
魏薇笑了,笑的很神秘,轻轻道:“针上有师尊的一道真气,你大可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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