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苗茵深以为然,淡然一笑。仿佛丫环夏荷已解开难题,那梁公子真对自己有情意一般,不再辩解,却道:“那若你是我,你却该当如何?”“奴婢定会寻他去。”夏荷道,“奴婢便不信,千里迢迢去寻他,他还能不为所动。只怕是铁石心肠之人,也要感动流涕了。”夏荷说完,暗自心惊,自己居然怂恿小姐去寻人,心中十分后悔,但话已出口,泼水难收。
夏荷焦急道:“梁公子心中自然是有小姐的。”“你如何知道?”许苗茵漫不经心,想她一个丫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论才情,论姿色,论家世背景,小姐哪一样不是一等一的好?”夏荷信心十足起来,道,“小姐这般万里无一,无可挑剔的女子,哪个汉子不为之倾倒?”
话分两头,许苗茵小姐中秋只远远看了梁文真,不能够一吐衷肠,心中愈发苦闷。她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更显清瘦。百无聊懒间,手拿过去梁文真的题扇,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又看。口中念叨来,念叨去的,却是她题给梁文真的诗句:“采莲南塘秋,莲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贴身丫环夏荷见到,心疼不已,欲上去劝解两句,却怕打扰小姐清净,惹她生气。
许苗茵听罢,淡淡一笑,道:“若是一般世俗的汉子,自然是不能抗拒。”许苗茵脸上终于现出些许得意之色,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但一转瞬,心情低落下来,道:“但梁公子可不是寻常汉子,乃是海外奇人,见解独特,言谈举止,已然与俗人迥异;其所思所想所言,更是惊世骇俗,发古人之所未发。嗨——,我如何入得他的法眼,只怕是我自家自作多情了罢。”
“原来却是同乡。”梁文真应道。“大官人,若有便宜玻璃器皿,便卖些与奴家,奴家听说玻璃器十分贵呢。不说罢,奴家还有家务收拾。”潘金莲莞尔一笑,道,“该做些过冬衣物。”说罢关窗转身而去。
许大小姐嗔怒道:“你跟随我有些年头了,上次竟敢掺合进我表哥阴谋,爷爷爹爹都对你十分恼怒,奶奶与娘亲更直言要把你卖了去。你可知晓,是我百般求情,死活不依,才将你留了下来。如今看来,你却是只能共富贵,难以同患难之人。哼——”焦急之下,许苗茵不觉泪流。
潘金莲听罢,脸色微变,娥眉微蹙,嗔怒道:“休要戏耍奴家,奴家虽出身贫贱,却也懂得礼义廉耻。第一次见面,便这般口无遮拦,你——”潘金莲心下一急,即刻退后关上窗户。之后,梁文真听到下楼声传来。
好不容易见到潘金莲真容,一席话便将美人惹恼,梁文真心中万分懊丧。短短的交谈,潘金莲却并非想象中那般轻佻,言语中颇显矜持。梁文真痴痴寻思,她的真实面貌比之任何词语的形容,更来得真切,更显得动人,梁文真此刻对潘金莲的爱怜之心,不由更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况且许大小姐早已经生出去寻梁文真的念头,只是一个大家闺秀,这般想法,只敢深埋心底。如今被丫环口无遮拦道出,这般念头倒如雨后春笋,蓬勃生长起来。
“不信?我一看到大嫂之时,恍恍惚惚间,不敢确信,以为是往常梦中所见的女子。因不知自己是否还没睡醒,尚在梦中,便抽自家一个耳光,看看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已经醒来。”梁文真见潘金莲颇好说话,因而直抒胸臆道。
“小姐休要妄自菲薄。”夏荷语气肯定,斩钉截铁道,“管他何方人士,如何见识广博,汉子便是汉子。普天之下,自古以来,不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么?梁公子却不是神仙罢,不食人间烟火。”
见美人不再怕羞,梁文真尴尬笑了笑。“唐突了武大嫂,那不是罪过么?!”梁文真一边回应,一边拿眼仔细端详潘金莲。此刻细看,更有不同,比刚才初看时更显惊艳,虽是素面朝天,却这般楚楚美艳,性感撩人,不觉心跳加速,脸早已红热。方才潘金莲的浅笑,宛若一朵水莲的娇羞,怎么看,怎么也难以把她和“千古第一荡ll妇”的恶名,联系到一起。大惊大喜还未过去,心猿意马,心旌摇曳之间,梁文真似乎看不够,越发欲罢不能。
“天地之间,阴平阳秘,万物乃和,男女平等,我如何寻他不得?”许苗茵理直气壮道。这个论调,分明是从梁文真处捡来。夏荷慌了神,不知如何往下接,不敢再说甚么,不停扯自己衣角,手脚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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