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维恩不好意思打搅他睡觉，只好咬了一口干粮继续守夜。

“但是……我从来没听过……”

还不等来人说话，克鲁维恩便是淡淡的说道。

“他们用敌军的指挥中心发出了错误的命令，诱导班萨的兵力分散，并分别落入卡拉尔主力军的包围和致命陷阱的埋伏。战争仅仅持续了三天，卡拉尔公国就以一万三千余人的代价将班萨的十四万大军全歼，创造了百年内军事上的最大奇迹，到现在班萨才刚恢复过来。这也是督依德的投名状。”

克鲁维恩连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猛然回过头去，看着顽皮的把手指放在身前点点划划的罗兰，仿佛从他稀有的纯黑色眼眸中看到了一个国家的倒影。

“你、你们这是窃国……”

“手术做完了？”

大约过了好几秒，他才消停下来，坐起来，转过身去看着罗兰：“和你聊天很开心，我能感觉到，你不是一个坏人。其实说来抱歉，我之前有段时间怀疑过你。”

克鲁维恩咀嚼的动作暂停了一下，他用油腻腻的手指擦了擦鼻子，圆乎乎的小眼睛中隐隐出现了几分急躁。

“底气……？呵，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督依德教派和前一任的卡拉尔大公签了千年协定。在千年内督依德将为卡拉尔服务，而卡拉尔要竭尽所能的驱赶国内近乎所有神殿。给了大公如此底气的，就是督依德的神迹一样的战绩。”

那是为了防备掠影的突袭。

这小子完全没必要上来和自己一起吹风。

“我猜不会。因为克鲁维恩的人就像他的身材一样可靠，而且以后一定会变成克鲁维恩老爷。”

“但是，说实话，我有点后悔把你救回来了。你身上问题太多了。”

但是，在玛肯负伤昏迷的现在，这个车队只有克鲁维恩一人有守夜的经验。就算是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在凌晨三四点左右的时间还能有充足的精力。

“你猜？”

“无非也就是对掠影翼龙的过分了解……很多人都因为这种事怀疑过督依德。所以说，知道太多也不一定好。”

用外界的时间来说，现在应该是晚上了。从下午开始，黑风就变成了德尔拉莫斯的呼吸。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过多久，众人的时间感还没有完全模糊，至少困了该睡觉了还是感觉的出来的。

克鲁维恩不禁怔了一下。

罗兰闭着眼睛，声音越来越小，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罗兰笑笑，不置可否。

他也不知道罗兰上来是干嘛的——约定俗成，像罗兰这样的施术职业为了保证充足的精力，可以享受在最佳的环境里休息，与守夜这个工作更是无缘。

“你知道？”

罗兰调笑着开口问道。

“对，三月战争。在十年前的三月——班萨与卡拉尔开战。然而在班萨军队开拔的第二天，班萨各地的要塞就无声无息的敞开了大门，然后不知为何出现在那里的鬣狗军团就杀了进去。没错，就是你们现在所属的那只军团，虽然那时你们可能还没有入伍。”

就在他还在想明天赶路的计划时，一个包裹在黑袍里的纤细身影就灵巧无声的翻了上来，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帐篷实在是太过脆弱。以掠影生物的爪子，撕开他们带的帐篷不需要第二下。之前有玛肯和克鲁维恩交替守夜，就算是掠影来袭，他们俩也能轻松解决。

“其余的部分，就只是单纯的实力了。”

克鲁维恩半开玩笑的说道。

于是他回过头去看了看罗兰的表情，却看到了罗兰嘴角淡淡的笑容。

被一语拆穿自己身属军方的事实，克鲁维恩却笑了出来。

“那场战争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卡拉尔军方奇迹一样的指挥能力。因为只要处于一定的范围，督依德之间的思维就可以互通。每只军团都带上一位督依德，整体的指挥和情报的共享就不会有丝毫延误和错误，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天上操控了整个军团的走向一样。实现了这样的指挥奇迹的，就是卡拉尔的督依德。”

万一到了雪季他们还没出去……

他在财富之城当过一个小头目，多少也有一些身为管理者的经验。他当然知道仅仅这样一个全能的人才就是无价之宝，更别说大量产出这种人才的组织了。

“……抱歉，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你的表情太有诱惑力了。好吧，不开玩笑，我是说我真想知道。请告诉我吧。”

克鲁维恩接受了罗兰的建议：为了方便守卫，把马车和马聚集在一起，车队所有人都不支帐篷，先将就着睡在马车里或干脆就倚在马车旁边，然后让安若思把所有的魔力全部换成昏睡术，让大多数人在短时间内能取得更好的休息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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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成功。”那人在不算大的马车顶上走了两步，然后轻轻坐在了克鲁维恩旁边，把兜帽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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