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地想这个从前,应该指的是以前的坏脾气,他留着眼泪问服务员要了杯牛奶,甜滋滋的味道才把辣味冲下。
晚上的s市,月明星稀。他推开店门,在寒风里吸吸鼻子,转头就看见江屿手持蓝色的清香喷雾对着他一阵狂喷,他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地问:“这什么味道。”
“雪绒花。”
徐衍昕惊讶地睁圆了眼睛,亮晶晶,像是显摆似的给江屿看耳后的纹身,虽然是黑色的,但似乎能触到雪绒花那毛茸茸的苞片,江屿语气平淡地说:“你也真够不怕死的。”
徐衍昕说:“回家我都涂遮瑕的,我妈看不见。”
江屿嗤笑道:“谁说你妈了,我是问你不怕出事吗。”
徐衍昕拆开话梅糖,丢进嘴里,周围都是甜津津的,但中间的仁却酸溜溜,正如他现在的心情。他用舌头把话梅糖抵在右边,笑着对江屿说:“还好啦。”
“你应该知道,如果稍有不慎……”
徐衍昕豪气地拍拍他的背,说:“我知道,但是总不能因为害怕流血而恐惧所有的一切吧。走啦,我请你吃甜点。”江屿看着他,有些恍然。
他近乎习惯地去抓江屿的手腕,骨架偏大,指骨分明,细看的话,江屿的指尖还沾了些钢笔的墨汁。他刚想提醒他,江屿却像是触电般地把自己的手塞进了大衣口袋,只是抬了抬下巴,说:“带路。”徐衍昕盯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握成拳头,慢慢地缩起自己的脖子,闷着声音回:“那家香草冰激凌很好吃的。”
但从头至尾,江屿都没碰过面前的冰激凌球。
分别前,江屿接了通电话,语气放肆,说的都是体己话。或许连江屿都不知道,当他表现出兴趣的时候,手指会忍不住地摩挲表盘。不如少年的宽大手掌,充满力量的手腕上带着价值不菲的名表。
一切都不像是徐衍昕记忆里的少年,那个蹲在路边抽烟,校服的衣摆垂在地上的少年。江屿打完电话,就像卸下面具似的,说:“我先送你回去。”徐衍昕一怔:“不是说好去你家修桌子,我连工具都带好了。”
江屿说:“很晚了。”车厢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灯,还有驾驶盘周围的荧光,将江屿的脸照出蛊人的温存。似乎一藏进黑夜,江屿就是江屿,而不是大名鼎鼎的江大律师。
徐衍昕迟疑地开口道:“那今天我能住你家吗?”
江屿偏头问他:“不怕你妈知道?”
“我又不是小孩。”
“你觉得什么是小孩,二十七岁了还每晚给妈妈报备行踪才叫小孩?”
徐衍昕垂下眼睛,说:“你不同意就算了,不用拐着弯骂我的。”江屿轻笑了声,却开向了自己的公寓,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他却熟视无睹。徐衍昕提醒他,他却勾着笑轻声说:“徐衍昕,你不能总这样一脚踏进别人的生活。”但并无笑意。
而徐衍昕白着脸说:“原来我给你添麻烦了,抱歉,但我真的是觉得那张桌子太可惜了,阴沉木很少见的,不过大律师应该也不差这点钱吧。那你在路边放我下来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江屿手指轻敲方向盘,看着他说:“我不嫌你麻烦。”
他跟着江屿上楼,脱鞋,对着简约到极致的房间发出感叹的声音。上次来,他都没仔细看过。这不是有人气的屋子,偌大的客厅只摆了餐桌,餐桌上方是银白色的吊灯,拉开冰箱,里面只有啤酒和牛奶。或许是他的表情过分直白,江屿说:“我先洗澡,你先坐会。”
说罢,江屿便脱下厚重的外套,只留下白衬衫。江屿嫌麻烦似的卷起袖口,露出一截精壮的手臂。徐衍昕欲盖弥彰地拉开冰箱,倒了杯牛奶喝。结果刚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就见到江屿光着上身背对他理衣服,弯下腰,明显的脊柱沟顺着肩背一路亲吻他矫健精壮的肉体,隐在淡灰色的运动裤里。
徐衍昕撇开眼睛,低头看自己的拖鞋。酒店一次性的。江屿甚至没有买第二双家用拖鞋。他握着玻璃杯,喊着半口牛奶,没边没际地想。直到一双深蓝的拖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一路朝上,是松散随意的灰色运动裤。
然后是裤腰上的白色系绳,再往上是肌理分明的八块腹肌,和侧腰明显的人鱼线。江屿从他的手里接过杯子,手掌蹭过他的,干燥而火热,徐衍昕头脑发昏地咽下嘴里的牛奶,不敢看他。江屿喝完剩下的牛奶,放在桌上,却没有立刻走,而是用手背擦过他的嘴角,给他看上面的奶渍。
“跟小孩一样。”
徐衍昕只觉得头晕目眩,嘴角滚滚发热。
等江屿满身水汽地从浴室里走出来,他蹲坐在沙发上,摆弄他卫衣前的两颗毛球,毛都快被他捋秃了。而江屿披着浴巾随意地坐在他的身侧,身上泛着一股皮革与木头的熏香,大张开着腿,手搭在沙发沿,不停地换台。他第一次觉得和江屿呆在一起让他这般不舒服,起身去翻帆布包,把3d打印笔和材料拿出来,比对颜色,又拿出纸画桌角的结构图。
江屿不出声地看他蹲在桌旁,专心致志的,忍不住问:“你那案子怎么说?要让法官相信两个男生的故事抄袭你那个梅花鹿和狼,可不容易。”
“她涉嫌侵权的对象不只有我,我会联络其他受害者共同提起诉讼。”
江屿放下拿遥控器的手,问:“有信心?”
“漫画的判定比文字还要严格,不过我有信心,”徐衍昕打量做好的桌角,随口问道,“你有没有觉得《for him》很眼熟?”
江屿说:“不是我的案子,我怎么会看?”
徐衍昕顿了下道:“我还以为你很在乎你那小徒弟呢。你过来看看,我帮你补完了,虽然是用3d打印笔做的,但都是黑褐色,看不太出来吧?”
江屿兴趣不高,只是点点头,说谢谢。而徐衍昕一边收拾,一边道:“你在追张安吧?同意了吗?”
江屿顿了一下,徐衍昕又想说话时,江屿投来凉凉的视线,问:“你是站在什么立场问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说:
昕昕是乖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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