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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旧人与新欢

“起来了?刚好,趁热吃。”如往常一样,贺迟远的表情是淡淡的。

叶微因走到餐桌旁,拉出椅子坐下,拿起勺子就开吃。

贺迟远把卷在手肘的袖子拉了下来,穿上大衣,不忘嘱咐道:“我中午大概12点半会到家,你要是饿了,牛奶充饥,别吃垃圾食品。”

叶微因也像往常一样回答:“一路小心。”

贺迟远嗯了一声,开门离去。

叶微因则悠闲地吃着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米虫生活不要太美好!

九点四十左右,叶微因接了一个电话。是她甜品店里的包工头打来的。最近她的店在装修,包工头说她预定的那一批灯泡被工人不小心打碎了,问她怎么办?叶微因问他是哪种灯泡,包工头描绘得不清楚,叶微因打算亲自去看一看。

叶微因向来怕冷,每年冬天都比别人穿得多,这次更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居然穿上了毛线裤,臃肿不说,行动都不太方便。出了门她就后悔了,但又懒得回家再折腾一次。等她坐着出租车到达自己的店铺,乍一看,她还是蛮惊喜的。

她一直梦想着开一间属于自己的甜品店,她戴着厨师帽,穿白色围裙,听着烤箱出炉的叮铃声,然后微笑着品尝自己做的烘焙。

心想事成莫过于幸福的至高点。

她忽然觉得自己幸福极了,无论事业还是婚姻……想到这些日子贺迟远的无微不至,她非常满意。她曾经期盼的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包工头见叶微因来了,搬来一个大纸箱,十分难过地说:“这一批灯泡几乎都碎了。”

叶微因打开箱子,准备用手拨两下,被包工头制止了:“别碰,小心会伤手,而且里面的荧光粉有毒。”

叶微因乖乖地收了手,抖了抖箱子,看看哪些碎了好补货。看完之后,她问包工头:“壁灯和会客厅的照明灯都碎了,吧台和前景灯都还好吧?”

包工头愣了愣,然后点了头。

叶微因说:“那你先把吧台和前景灯装好。”

包工头叫来工人,照着叶微因的话交待了手下的工人。叶微因又去厨房看了一下,里面的装修基本达到了她的要求,她忍不住表扬跟在她身后的包工头:“干得不错,我很满意。” 包工头知道顾客是上帝,更知道眼前这位主有多大的靠山。他听了夸奖自然乐:“满意就行。以后有什么活,记得联系我。”

叶微因笑着点头。她的目光随意一瞥,透过厨房的透明玻璃瞧见工人在安装灯泡。那个安装位置的灯泡明明全碎了,再仔细一瞧他手里拿着的灯泡,叶微因整个人都懵了,他手里的那个灯泡是直接和电线相接的,拆下来会很麻烦。而且,他们现在安装的地方又是会客厅,灯泡使用率太高,很容易坏。若真是让他安上去了,以后这换灯泡就是个大麻烦。

叶微因急得叫了起来,但房间里装修声太吵,工人没听见她的喊声,仍在继续工作。她慌慌张张地往外跑,想要去阻止那个工人。地板上放着各种装修材料,她没留神,被一根露出一角的木头绊了一下。她本就穿得臃肿,行动不是很方便,于是脸朝地面,十分笨重地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跟在她身后的包工头连忙扶起叶微因,赶紧问道:“摔着没?”

叶微因皱着眉,只觉得肚子一阵绞痛,下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流。她懵懵懂懂地说:“我肚子有点疼,下面好像在流血。”

包工头虽然不是女人,好歹也是过来人,一听感觉不对,忙不迭说:“甭叫救护车了,那龟速还没我快,我送你去医院。”

叶微因凝重地点点头。她顺便掏出手机给贺迟远打了电话。

贺迟远接她的电话一直很迅速,他问:“又想换口味了?”平时叶微因给贺迟远打电话,几乎都是讨论和吃有关的东西。

叶微因一听贺迟远的声音,就觉得委屈难受想撒娇:“阿远,我刚才摔了一跤,肚子好痛。”

贺迟远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急切地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店里,包工头现在带我去医院。”

“你让包工头接电话。”

叶微因委屈地把电话给包工头。包工头看着烫手山芋般的电话,颤颤巍巍接过电话:“喂,贺总。”

“立马送我老婆去医院,要有什么闪失,你别想在c市混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包工头挂完电话,直接打横抱起叶微因,往自己的车狂奔。

叶微因觉得,她还是喜欢贺迟远这么抱她。换成别的男人,她非常不适,而且极度反感。

贺迟远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叶微因已经躺坐在床上,低头捧着一杯热茶,神情看起来很落寞。贺迟远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安静地走上前。包工头原本是坐在床边候着叶微因的,见贺迟远进来,忙站起来。

叶微因依旧在低头,仿佛把自己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包工头面色难看地说:“孩子没了。”

贺迟远紧抿嘴唇,半晌没说话。他走到叶微因的床边,伸手摸了摸叶微因冰凉的手,他明显感觉到叶微因在发抖。他安慰道:“人没事就好,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知道吗?”

叶微因抬了抬眼,心情颇为沉重地问:“没了孩子,你还会要我吗?”

这是当她得知自己流产后的第一个念头。对于这个孩子,她本身没多大的念想。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孩子,没经历沧桑,也没遭到挫折,心智也一直不够成熟。甚至于,她由于太风调雨顺了,为人比较自私。所以孩子没了,她的悲伤不大,反而害怕贺迟远不要她了。毕竟两人是因为孩子的牵绊才凑到一起,孩子没了,他们之间的牵线也没了,可以各奔东西。

如果贺迟远不要她怎么办?她可以离开他,又回到从前的生活吗?然后,再随便找个男人嫁了?那样的迷茫而又无知的未来让叶微因害怕,她不要,她承受不起。

“不会不要你。”贺迟远这样告诉她,语气不像平时那么恶劣,出奇的温柔,他嘴角勉强弯了个弧度,“在我决定与你结婚那刻起,我就把灵魂与生命交给你了。灵魂不好,有脾气,会惹你生气,忽冷忽热,让你不安,数不清的坏毛病,但它有点好,不离开你。至于生命呢?生命不长,就一辈子。”

叶微因愣愣地看着贺迟远,忽然涌出的喜悦让她忘记问其原因,她没有再难过了,还朝贺迟远微笑。

贺迟远握着她的手,力度很大。他忽然说道:“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再生个。”

原本化悲愤为喜悦的叶微因愣了一下,脸大红。

“你脸怎么那么红?哪里不舒服?”贺迟远以为叶微因身子娇弱所致,又担忧又心疼。

被贺迟远这么提醒,叶微因的脸更红了。她捂着被子躺回到床上,露出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眨啊眨:“我没事。”

“真的没事?”贺迟远想确定地问。

叶微因点头如捣蒜。

贺迟远只好放下心,对被晾在一边的包工头说:“多谢你的照顾,你肚子饿不饿?”

包工头原先以为贺迟远会把他整死,毕竟他老婆是在店里出事的,真没想过贺迟远还会关心他的饥饿问题。即便他受宠若惊,他还是十分有分寸地道:“不饿不饿。”

“这样啊,那麻烦你去西门那边买三碗瘦肉羹。谢谢。我和我老婆有些饿了。”

包工头傻了。原来贺迟远的意思在这里,枉费他一番感动涕零……包工头悲痛地点了点头,抹了一把辛酸赶紧去买瘦肉羹了。叶微因瞧着包工头落寞的背影,抱怨贺迟远:“你怎么这么坏?他为我挂号、拿药、办住院手续,人很好的。”

贺迟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对你不好?”

叶微因抿住嘴,缓缓地摇头。

“我和他,你选谁去买瘦肉羹?”

“他……”好吧,她只能对不起包工头了。她想和贺迟远呆在一起。但当她看到贺迟远“我早就知道”的明白样时,她咬牙切齿。她似乎被他吃得死死了?可悲可叹啊!

这时,医生走来慰问。医生见到贺迟远,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上次叶微因先兆性流产就是这位看诊的。

贺迟远问医生:“我老婆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们真是不小心。上次贺太太已经先兆性流产了,胎心本来就很不稳了,这次一摔,是彻底保不住了。”

贺迟远深沉地点头。医生接着说:“不过贺太太还很年轻,恢复得快,一两个月后就可以再打算要个孩子的。”

“谢谢。”贺迟远礼貌地应着。医生把目光转向叶微因,“贺太太,等下你再去做个b超,以确定你的子宫干净了没有。”

叶微因愣愣地点头。医生交代完其他注意事项,就出去看别的病人了。贺迟远坐回她的床边,见叶微因低着头,脸色苍白。就安慰她:“孩子没了,别难过。”

见叶微因没什么反应,贺迟远继续锲而不舍地安慰:“想要个孩子容易得很。休养好之后,我立刻满足你的愿望。”

“……”叶微因终于抖了抖眼睛。她抬起头,默默地看着贺迟远。那眼神,像是隐忍着极大的痛楚!明显极致的伤悲——哭都没有了眼泪。

贺迟远的心狠狠地抽痛,他万万没想到叶微因会这么伤悲。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思忖了好久,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他紧紧地握住叶微因略显冰冷的手,深沉地说:“我发誓,一定让你再怀上一个宝宝。不怀上,誓不罢休。”

叶微因被这句话吓呆了,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最后无言以对地点头。

十分钟之后,包工头来了,手里拧着三碗瘦肉羹。贺迟远淡定地接过包工头手里的瘦肉羹,打开盖子闻了闻:“嗯,是西门那家。”

叶微因狠狠地吞着口水,迫不及待地希望贺迟远给她端一碗。

“你肚子饿吗?”贺迟远问包工头。

包工头死命摇头。他才不会告诉贺迟远,他已经在外面偷吃了,就差点把自己肚子撑爆了呢。

“我知道你饿,你吃剩下的这两碗吧。”

包工头傻了,叶微因也傻了。叶微因忙叫唤,“我可以吃两碗的,他肯定不饿。”叶微因出于私心。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和贺迟远分享一碗肯定不够。包工头则十分的感激叶微因的“善解人意”。他真的吃不下了!

“你还想吃?等下你要做b超。要空腹。”贺迟远丢了个炸弹后,冷风扫到包工头身上,“我知道你很饿,还不吃?”

于是包工头含泪地吃着瘦肉羹,早知道就不偷吃了!聪明反被聪明误,机关算尽反凄凄。果然,贺迟远不可轻易得罪啊!叶微因含恨地看着包工头吃着瘦肉羹,自己肚子咕咕叫,代替了她无声的怒吼!虐待,赤裸裸的虐待!贺迟远见两人参差不齐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淡定地吃着手里端着的瘦肉羮。

嗯,真好吃。

包工头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两大碗瘦肉羹给吃完了。以前他也挺爱吃这玩意儿的。他想,经过这次,他下次看见瘦肉羹会犯恶心,直接绕道走。至于叶微因,看着别人吃是一种煎熬,加上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生贺迟远的气上,她已气若游丝。

包工头一刻都不想继续待了,他怕贺迟远还会对他怎么样,立马请辞:“那个贺总啊,我还有点事情,我想先走了。”

贺迟远吃完手里的瘦肉羹,十分大方地道:“哦,行。我老婆的店全交给你了,希望年前能交工。”

“放心,一定完成。”包工头已领教过贺迟远这种表里不一的品质了,就算日夜开工,也必须完成任务。

“那走吧。顺便把垃圾带走,谢谢。”说完,贺迟远再不理会包工头,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叶微因。

包工头得知被释放,立马逃之夭夭。

贺迟远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离医生交代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他第一次觉得时间是如此煎熬。

几分钟后,病房的门被人着急地撞开了。贺迟远往门口一看,只见贺荣光风尘仆仆地跑过来,慌张地问他:“怎么回事?你在电话里只说微因住院了。什么病啊?”

贺迟远道:“因为以前有过先兆性流产,本身就不稳定,这次摔了一跤,孩子没了。”

贺荣光见叶微因气若游丝状,大吼一声:“你怎么做人老公的?连老婆都照顾不好。”

叶微因本因饥肠辘辘弄得很虚弱,她知道贺荣光来了,故意装得更虚弱想让贺荣光心疼一下自己。谁知贺荣光对贺迟远发这么大的脾气,心下着急了,忙睁开眼睛,拽着贺荣光的袖子,温柔地说:“爸爸,别骂阿远,他照顾我照顾得很好。这次是我的错。”

贺迟远对她,是真的没话说,不想他无辜被骂。

贺荣光见叶微因这么护着贺迟远,很受用,脸色立即好了起来。他轻轻拍了拍拽着他衣角的叶微因的手:“不骂不骂。”

叶微因抬头看了看贺迟远。原以为贺迟远会像上回那样露出嘲讽的不屑笑容,谁知,他抿着嘴,脸上是全然的自责。

“微因,你爸妈还不知道这事,我先给你爸妈打个电话。阿远,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贺荣光跟叶微因打了招呼就出去了。贺迟远刚想举步跟着,叶微因担忧地扯着他的衣袖。

贺迟远朝她安慰地一笑,轻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叶微因这才松了手。她觉得,等她出院了,她必须要继续努力改善这对父子的关系。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贺迟远才回来。他一进来,叶微因就闻到了一股烟草的味道。她知道,贺迟远是抽完烟回来的。这些日子的相处,叶微因多少明白了贺迟远的习惯。他没有烟瘾,一般情况不抽烟,除了应酬,只剩下他烦的时候抽了。

他很烦吗?

贺迟远走到叶微因身边,对她说:“走,带去你做b超。”然后俯身,一手穿过她的后颈,一手伸进她的腿窝,典型的公主抱。叶微因自然地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胸前。

“饿晕了吧?做完b超就可以吃了。”

“爸爸呢?”叶微因用蚊子般的声音问。

“先回去了。怕你妈妈用责怪的眼神看他。”

叶微因有些哭笑不得。贺荣光对她妈妈真不是一般的痴啊,这点都接受不了。她忍不住问贺迟远:“你觉得你爸爸可笑吗?对于我妈,他求而不得,却甘之如饴。好傻。”

叶微因等贺迟远对贺荣光的讽刺。但是她等了好久,上头就是没有人说话。终于,她耐不住地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贺迟远略带胡渣的下巴。下巴的曲线很优美。顺着优美弧线往上瞧,是一张饱满好看的唇。

她把目光继续上移,却见一双孤高冷淡的双眸,正俯瞰着她。

叶微因忍不住抖了抖。这双眼睛与他真的好不般配。

“干吗这么看我?”叶微因有些发毛地问。

“你觉得我爸傻,是吗?”

“无望的爱情,一直坚持下去,没有任何回报,根本就不值,这不傻吗?”叶微因忍不住反问。

贺迟远只是笑了笑,不赞同也不否认,举步抱着她去b超室。叶微因见他沉默,也便觉得无趣,乖乖窝在他的怀里。她特喜欢贺迟远的怀抱,尤其是这寒冷的严冬,就像一个暖炉一样,烤着她,从头暖到脚。

叶微因忍不住把自己略冰的手伸进贺迟远脖子里。受到冰冷的袭击,贺迟远条件反射地抖了下,不禁停下脚步扫了一眼正在朝他淘气眨眼的叶微因。贺迟远撇着嘴,不吭一声。得到了贺迟远的默认,叶微因就把整只手毫无忌惮地伸进他的颈窝。

“嘶。”贺迟远倒吸一口气。

叶微因这种女人,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偏偏贺迟远已经把整个太阳都给她了。叶微因见贺迟远这隐忍的样子,忍不住咯咯地笑。

“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放下来,让你自己走着去b超室。”贺迟远警告地威胁她。

叶微因立马闭嘴了,她很有自知之明,以她现在空腹的状况,别说走着去b超室,就是爬她都爬不动。贺迟远见叶微因老实了,嘴角微上扬,托了托叶微因的身子,大步前进。

叶微因把头死死埋在贺迟远的怀里。走廊上很多人,她这么招摇过市,她很害羞。

b超室设在8层,是骨科层。妇产科在13层,按道理贺迟远会选择电梯而不是楼梯的。在人烟稀少的楼梯处,叶微因终于大着胆子把头抬了起来,好奇地问:“你干吗走楼梯啊?”

“医院电梯总是人满为患的,我抱着你太占地方。”

“……”叶微因无语。

“再说,那么多人盯着你看,你那张扁平的脸肯定死命压在我胸上,我胸骨折,你的脸更平。”

“……”叶微因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瞧瞧贺迟远那张五官立体又完美的脸,顿时心生自卑,委屈地把脸埋在贺迟远的怀里。

贺迟远又补充一句:“我们很般配,凹凸有致。”

叶微因觉得,贺迟远最近特喜欢拿她寻开心,她觉得这感觉更奇妙,有种“不怒反笑”的冲动。以前他对她虽然好,但她感觉得到他在收敛自己,仿佛呈现在她面前的那个外冷内热的男人一直在努力地包装着自己,害怕她窥见他的真实模样。

贺迟远真实的模样是怎样的?他的变化,是在慢慢地剥开自己,让她看见他的真实吗?

她是如此的期待。

贺迟远抱着叶微因来到八层骨科,骨科明晃晃的灯光提醒了叶微因,她该把脸死命按在贺迟远的胸上了。贺迟远见叶微因又这般“娇羞”地躲在他怀里,有些哭笑不得,不禁加快步子,想尽快去做了b超,然后带她去食堂吃饭。

“你的手指虽然接上了,但神经是恢复不到从前那样了,不过画画还是没问题的。”

“很早就没再画画了。”

叶微因的耳边似乎呼啸而过这一段话,简短,却又那么震撼。她想抬头看看是谁在说话,是不是他?可她没有勇气,更或者说她害怕见他。前任这东西,对有些人是向日葵,带领另一半找到属于自己的阳光。但对于有些人是罂粟,碰不得却有致命的诱惑,挣扎于碰与不碰的选择。

林暮年是叶微因的美丽罂粟。她想过有一天他再回到这个城市,与她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是彼此有了另一半相视一笑,还是彼此都仍旧单身然后旧情复燃,亦或者他有了另一半而她看着他幸福?

是的,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先有了另一半,而他还是单身的情况。她太了解自己,又自以为很了解林暮年——她很平庸,他很优秀,优秀的应该要比平庸的先找到伴侣。

她不想重逢,她没做好准备,也不想做好准备。

那就永远平行吧,她真的害怕!

叶微因很快做完了b超,她才怀孕初期,孩子连胎心都没长出来,所以这次流产对身体伤害并不是很大,好好养一两个月就差不多了。贺迟远特意强调一句:“医生,你的意思是说,一两月后我老婆就可以再次受孕?”

医生答:“是的,不过在此之前,还需好好休养。”

叶微因听到贺迟远问的那句话,脸又轰的一下红了个通透。

贺迟远却表现得极为淡定,问完之后,抱起叶微因就往回走。叶微因使出全身力气掐他,贺迟远反问:“你在给我挠痒?”

叶微因翕动嘴唇,无言以对。

贺迟远表情坚定地说:“让你有个宝宝是我义不容辞的事,我会说到做到。”

叶微因只想泪流满面。她真的没有特别伤心,不需要这样三番五次地强调会补给她一个!但看贺迟远这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坚信,仿佛孩子就是他生存的未来,她没勇气打击他的意志。

在医院待着的那几天,叶微因觉得自己是太后级别的待遇。连她想下个床,贺迟远都要抱着她,好几次都被护士撞个正着。叶微因渐渐觉得很不好意思,稍微跟贺迟远提了一下服务太过殷勤。贺迟远解释,她现在不能走动,对身体不好。叶微因什么都不懂,也就没再反对了。

叶微因不吃医院的饭菜,每天贺迟远都会回家做好菜送到医院。有一天,贺迟远回家做饭,叶微因无聊,躺在床上用平板电脑看电视。护士进来说:“贺太太。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出去走走吗?”

叶微因好不容易把目光从平板电脑上移开,看向护士,问护士:“我可以走动?”

护士小姐说:“当然啦,其实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贺先生紧张你,说什么要你留院观察。贺先生真疼你。”护士的脸上明显露出羡慕的表情。

任谁都会羡慕叶微因吧?有时候叶微因自己都非常羡慕自己。她不算美女,加上她的身高,平均水平之下,却找了个外形出色,有经济实力,又对她呵护备至的二十四孝好老公,这已经不是高攀,而是成功实现了少女心中的白日梦。

叶微因一想到贺迟远为她忙碌的身影,问候她时的关切表情,以及他偶尔对她的亲昵,她的心就会骤然加快,然后像浇了蜜一样的傻笑。

这大概就是……爱了吧。

傍晚时分,贺迟远才匆匆赶到医院。叶微因看到贺迟远手里的保温桶,笑得跟花儿一样:“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贺迟远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拧开盖子,一股夹杂着中草药的肉香飘入叶微因的鼻子里。叶微因问:“你放中药了?”

“是啊,最近恶补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来尝尝我的新作。”贺迟远盛了一碗递给叶微因,叶微因拿着勺子小口抿了一下,皱着眉头说:“中药味太浓了,不好喝,不喝了。”

“乖,喝一点,我费了很大劲呢。”贺迟远诱哄叶微因,叶微因誓死不从,贺迟远觉得无奈,只好说:“那你不吃,晚上没东西吃了。”

叶微因笑嘻嘻地拉着贺迟远的手,摆啊摆,撒娇说:“吃甜品。”

贺迟远皱着眉不说话。

“好不好?好不好?”叶微因坚持撒娇不动摇。

贺迟远勉强点头。

叶微因目送贺迟远离开,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曾经对她冷面的神,现在什么都依着她,实在太有成就感了。

贺迟远离开半个小时后,叶微因有些坐不住了。呆在医院实在太无聊了,平板电脑也不能抚慰她狂躁的心。于是,她套了一件外套,打算逃出医院。

她刚准备出门,就见到平时照看她的护士,护士问:“贺太太?”

叶微因脑子动得快,她干笑两下:“我去外面散散步。”

护士瞅了瞅外面深蓝的天际,略有担忧地说:“外面冷起来了,记得多穿点衣服。”

叶微因点头如捣蒜。护士没别的话说了,推着推车离开。叶微因大呼一口气,往电梯走,正巧电梯来了,她直接走了进去。

出了医院,叶微因非常有目标,她想回家瞧瞧贺迟远给她做了什么甜品。

到了家门口,她为了不让贺迟远发现,蹑手蹑脚地开了门,怕关门声音太大,她选择不关门!她踮着脚,猫着身子,来到厨房,发现厨房空无一人,只有蒸汽机在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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