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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 深爱

曾唯一抿紧双唇,她不想再听下去,她想转身,可是她的脚此刻就像是灌了铅,她挪不动脚。

青霜依靠在墙上,从包里又抽出一支烟,点上。

“他其实很笨,感情收得太假,谁都看得出来,他不是移情别恋。”青霜苦笑地望着曾唯一,如果当初曾唯一去追问,去纠缠,他肯定掩饰不下去。那时候他们的爱情才刚刚开始,小火苗烧得正旺,拿什么理由说他移情别恋?可当局者在面对感情方面,脑子总会短路。

青霜忽然正眼看着曾唯一:“你想知道真相吗?如果你依旧爱着林穆森的话……”她说得认真,眼里装满了严肃,似乎讲出这个真相,她就面临着会选择和林穆森在一起,抛弃纪齐宣?

曾唯一在犹豫。她沉默了,沉默得有些久,好一会儿她才把头抬起来,问了青霜一句:“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真相?”

青霜笑了:“因为我过得不好。”

她过得不好,就希望让她纠结是吗?这个理由,很好。

“你来参加宴会,就是想告诉我真相吗?”

“可以这么说。本来是打算在宴会结束找个机会和你聊聊,没想到这么凑巧。我特意从非洲赶过来,你不会驳了我的热情吧?”

“呵呵。”曾唯一干笑两下。青霜其实算是最了解她的女人了,也许当初她就在看她演的闹剧,她和纪齐宣的幼稚戏码。

被人抛弃,她有权知道真相。

所以,她带青霜去了一间包厢,听她的真相。

真相其实很简单,只是冲击力对于曾唯一而言,并不小。她十九岁生日过后,才和林穆森正式开始,甜蜜了不到两个星期。而之所以这么短,是因为林穆森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知道了一个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曾家早在半年前已经是一个空壳,负债极多,银行贷款也到期,曾父一直采用拆了东墙补西墙的方法拖延时间。曾家势力很厚,怎么亏空得这么厉害?他其实是受人怂恿,非法集资,事情败露后,涉及刑事不说,钱也打了水漂,那钱就像是个无底洞,越来越大,永远没尽头。

那位怂恿者就是林穆森的父亲,他想吞掉曾家旗下的电子公司,占为己有。林穆森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曾家无力回天。他父亲劝告他提早和曾唯一断了,不然有一天她若是知道了真相会恨他,而且是很恨,他无法承受的恨意。趁现在,两人的感情才刚开始,及早断了好。

林穆森很爱曾唯一,他无法去想象,失去曾唯一,看她憎恨他的样子会是怎样。因为太喜欢,所以更加害怕失去。曾唯一早晚会恨他,离开他。所以,选择与其将来会失去,不如不要曾经拥有。这样对他,对她都好。他以最快的速度斩断情丝,经过家里介绍,娶了青霜。

这样的真相,这样惨不忍睹的真相!曾唯一听后,苦苦笑了一番。

青霜看在眼里,曾唯一现在的神态与她想象的是一样的。

她接着说:“本来曾家维持不了多久,但你居然与纪齐宣订婚了,我想,你家之所以能支撑,是纪家帮你们添补了空洞吧。”

难怪一解除婚约,她家就垮了。

曾唯一不喜欢哭,在她的记忆里,她只哭过两次,家里破产被迫离开香港,还有听说爹地妈咪自杀。不是其他的事情不悲伤,而是其他的事情不值得她去哭。

她这次没有哭,因为她觉得不值得。

青霜说:“他不爱我,和我结婚以后,总是做噩梦,梦里总会叫你的名字,然后哭着醒来。他是个男人,他很坚强,你说要怎样的不舍才让一个男人软了铁石的心肠?你知道你在他面前秀恩爱,他是怎样的心情吗?喝醉酒撞墙!他想把你从他脑子里撞掉。我是他老婆,是个看客,你知道我的感受是什么吗?”

青霜此时眼眶有些湿润:“就像是一把刀插在我身体里,来回搅动。”

曾唯一垂了眼帘,无话可说。

“他知道爱情的背叛,总比家族恩怨来得浅一点。可这都是上一辈的事情,跟他无关。你知道他的痛苦吗?”

曾唯一沉默了很久,忽然正眼看着青霜:“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林穆森过得并不好。”青霜抬头看向曾唯一,“他在你面前装的都是表象,他嗜酒吸烟,身体早垮了。”

“……”

“我听说,他得了胃癌。”

曾唯一的手指不禁颤抖了一下。

“想死的男人,生病是不想治疗的。”

原来青霜告诉她的真正目的是……

曾唯一苦笑:“青霜,你比我更爱林穆森。”

“但能救他的,只有你。”青霜眼神空洞。

“能救他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曾唯一起身,朝青霜回头看了一眼,离开包厢,关了门。

屋内一片寂静,青霜再次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那天的宴会,曾唯一一直心不在焉。几次前辈问话,她总是闪神答不上来。这很没礼貌,也是不给纪齐宣面子。曾唯一也知道,所以她努力控制自己。

直到……直到见到久违的前辈,林穆森的父亲,林正奇,曾唯一再次失控。他衣装鲜亮,锦衣华服,笑得收放自如,可见他的生活多么如鱼得水,怡然惬意。

曾唯一一想到疼爱自己的父亲,心都在颤抖,手也完全不受控制地哆嗦。

林正奇走来,见到曾唯一,表现出一种久违的态度:“一一,你又变漂亮了。”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敷衍地笑了笑:“林叔叔又拿我开心了。”

看来林穆森是真的了解她,知道她的脾气,时隔这么多年,这样的真相她还是无法接受。事到如今,曾唯一倒有些感谢林穆森当初的放弃,要不然她不会仅仅像今天这样克制,她会失控,更甚至做出出格的事。

……

曾唯一又在发呆,就连纪齐宣走至她的身后也不自知。纪齐宣从背后搂住她的腰,他搂得很自然,好像就是为了沟回曾唯一的注意力。未料,曾唯一浑身抖得很厉害。纪齐宣忍不住蹙了蹙眉:“怎么了?”

曾唯一不敢看纪齐宣,她刻意避开,只是握着杯子的手指也在颤抖。纪齐宣是个何等细心的男人,他不动声色,只是如平常一般,以一个老公的身份说:“要是不舒服,你先回去吧,该招呼的客人都招呼了,没事。”

曾唯一略有惶恐地看着纪齐宣,她咬咬牙,不知道该不该说出真相。如果她说了,那又能怎样?让纪齐宣帮她报仇,搞垮林正奇?这太天真了。如果不告诉他,她又有一种难以释怀的愤怒,她的人生好像被打了个结,若不及时开解,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她选择找林穆森谈一谈。她下了这个决心的同时也下了另一个决心,她想先瞒着纪齐宣。所以,她故意捏了捏自己的额头,佯装一副很疲惫的样子。她把酒杯放在餐桌上,朝纪齐宣勉强一笑:“那我先回去了。你代我向爹地说一声。”

“好。”

曾唯一在纪齐宣的脸颊上亲吻后,便离开了宴席会场,纪齐宣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离开,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他该信任她的不是吗?可为什么他的心在绞痛,就如当初她离开他的家一样。说到底,他还是不自信,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一点也不自信。

更甚至说,他对她,没有把握。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她手上,而他继续扮演“布娃娃”的角色,她想玩就玩,想舍弃就轻易舍弃。

纪齐宣举杯呷了口酒,清隽的脸上似乎一下子暗淡无光。他突然觉得好累,身心疲惫。

曾唯一拨打了林穆森的电话。她知道这也许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拨打这个号码了。她存了这么多年,只有勇气问两个问题,第一次,她问他,爱过她吗?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

那头接通了。她问他:“你在哪里?我有话跟你说。”

他说:“我在房间里。”

“我去找你。”

她知道他所指的房间是哪里的房间。此次纪齐宣设宴招待,因时间较晚,,所以他索性安排了住所,给宾客住。

因为宴席还没正式开始,林穆森没下来纯属正常。不过她冒失去他房间找他,就不正常了。曾唯一也想到这点,所以她选择先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过了几分钟走楼梯去了林穆森的楼层,敲开他的门。

她以为这样就能掩人耳目,却不知她这样多么刻意还有鬼鬼祟祟,全被监视器给拍个正着。

这算是两人第一次很正式的见面,竟相对无言。

林穆森不想继续僵持下去,无奈笑了笑:“青霜把事情都告诉你了,对吗?所以你才要见我?”

“是。”曾唯一抬头看向他。

林穆森望着她,与她对视。他说:“她把该说的都说了,你找我还来做什么?”

曾唯一撇着嘴,冷笑了一番:“你应该知道我来干什么。林穆森,你现在又是何必?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并不是一个男人的作风。”

林穆森刚刚从烟盒里夹出一根烟,正准备摸出打火机,却因曾唯一这么一句话僵硬不动。但他很快又重新连贯刚才未完成的动作,打火,点燃,吸烟,吐纳……

从他嘴里吐出一团青烟,让曾唯一看不出他的表情,烟雾迷迷蒙蒙,遮住了他。她只能屏住心悸,听到他大口的吐纳,还有随之而来的咳嗽。

曾唯一叹了口气:“不要吸烟了,难不成你还想搞成肺癌吗?”

林穆森随即掐灭烟头,扔在纸篓里。他撇着嘴,很苦涩地笑:“一一,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讨厌我的自私,讨厌我的懦弱?”

“是啊,我现在都不明白,当初我到底看上你哪一点了。”曾唯一微微一笑,然而也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微笑深深刺痛了林穆森。他的眸子瞬间黯淡无光,头也低垂下来。

看看,真是经不起打击。曾唯一无奈了。别人都说她曾唯一是温室里的花朵,不懂外面的风吹雨打。其实她觉得林穆森更像是温室里的花朵,偶尔到外面晒晒太阳,遇见了暴风雨,就面临着生死打击。

她承认,她和林穆森都是被惯大的大小姐和大少爷,骨子里都只顾及自己不顾及他人。也许就是这样,所以彼此才有着那么点吸引力?不过吸引归吸引,他们终究不适合。同样是自私的人,自然是希望自己是最好的,就像两个极地在一起,无法有四季的好环境。相反,当热带和极地在一起,也许就能有亚热带。这就叫做互补。

曾唯一有点迟才明白这个道理,这是她这段时间与纪齐宣一起生活所领悟出来的。有时候她也会在懊恼为何自己以前就体会不出来,这样她就不会错过太多了。

人生哪有那么多的为何?错了就错了,除了知错能改,总不能期盼时光倒流吧?她看得的开,可林穆森看不开,他一直深陷自己的“为何”之中,无法自拔。他希望时光能倒流,只因为他觉得心很痛很痛,沉湎于自己的疼痛之中,他根本不敢向前看。

曾唯一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她第一次带着正经的表情,严肃的语气,对林穆森说:“去医院治病,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好吗?”

林穆森沧桑一笑:“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为什么?”

曾唯一笑了。这个男人怎么就不开窍?他说这话,是想套出她还在关心他,还爱他之类的话吗?她承认她在关心他,因为她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因为这种完全没有意义的理由去残害自己的身体。人愚蠢一次是无知,愚蠢第二次是活该。

她曾经无知过,并不希望与她一样无知的人,再去活该。曾唯一没多大的耐心陪他劝他:“老实告诉你,不要再对我们的事报任何希望,我和你只是过去式。我不会原谅你爹地,但我不会报复,因为我现在过得很幸福,不想因为这些意外把我的幸福关在门外。”

台湾苦情戏看太多了,她知道报仇雪恨到头来只是伤人伤己。就像她曾经拿纪齐宣当挡箭牌去打击林穆森。六年前的悲剧,她不希望重演,她对于现有的这份安宁日子倍加珍惜。

她承认,六年的日子她过得虽没心没肺,但并不好过。有过不好的日子,当然会对现有的好日子倍加珍惜。她说这话虽然伤人,但至少快刀斩乱麻,没有拖拖拉拉。

台湾苦情戏教会她,感情这玩意儿不能拖拉,不然会很伤人。

林穆森听到曾唯一说的这话,俨然已经明白什么。他嘲讽地笑了起来:“你爱上了纪齐宣?”

曾唯一相当大方承认:“我想这是必然结果。他给了我,你无法给予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不弃。”

只要她不离,他就不弃。他给了她最高权力的主动权,她还有什么理由离去?

林穆森听完她的回答,笑了笑:“我知道了。”他再次想抽一支烟,可打火机不争气,怎么也点不起来,他越来越烦躁。曾唯一接过他手中的打火机,只是轻轻一按,火苗就出来了。火舌在跳跃,在这寂静的房间里,不断燃烧林穆森的心脏。

他突然狠狠地攥住曾唯一的手臂,眼中盈满了不甘:“我没办法接受,你怎么可以爱上纪齐宣?你明明最爱我!一一,我娶你好不好?你嫁给我,好不好?你不是说你不会去恨了吗?既然我们之间的阻隔没有了,就不要离开我。”

他在乞求她,也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虽然他的挣扎里带着如此强大的绝望,不断侵蚀他的语气,可他还在用最微弱的哀求去期盼。

然而曾唯一的眼神是冷的,她甩开他的手,颇有些不耐烦:“林穆森,我真是鄙视你。”

她起身准备离开,未料眼明手快的林穆森反手把她抓住,他死死盯着曾唯一看,额头在不断出汗,似乎在忍着什么。

曾唯一还算细心,没有当即发怒,而是自上而下打量他,发现他一只手在死死捂住肚子……

曾唯一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扶他在旁边坐下,着急地说:“你疯了吗?难受也不说?是胃疼吗?”见她着急林穆森终于笑了,“你不生气了?一一,对不起,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然后,他晕了过去……

……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医院的白昼灯还是亮得发白。林正奇正着急地隔着玻璃看着加急病房的一举一动,神情很凝重。

曾唯一贴着墙靠着,低垂着脑袋,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出她的表情。她一直盯着自己的地面看,直到眼前横空多出一杯咖啡,她才幽幽地抬起头来。

纪齐宣另一只手里也捧着一杯速溶咖啡,他只是朝她笑了笑。

他什么也没问。她不是因为头疼而离席回家,怎么会去林穆森那里?为什么要对他撒谎?两人做过什么,竟导致林穆森病情发作?

他什么都不问,只是默默走过来,递给她一杯咖啡。曾唯一接过咖啡,不敢正视纪齐宣,她心虚,她知道自己这次肯定伤了他的心。

她双手捧着纸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偶尔抬头偷窥纪齐宣,却发现他深沉地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在喝咖啡。他得心思游离在别处,她知道。

她刚想开口,纪齐宣却先她一步道:“时间不早了,你困不困?”

曾唯一摇头。

“你若是想留下,我叫护士给你安排一个床位。”他说着就举步离开。曾唯一刚想扯他,想说什么,他却似乎很怕她说话,急忙插话:“放心,一定会给你安排一个舒适的床位。”

“我不需要。”曾唯一怕他又不给她机会,她立即吼了出来。

两人之间瞬间宁静起来。

纪齐宣忽然沉默,静静凝视着曾唯一,他说:“一一,让我想想吧。”然后,他决然转身,无论曾唯一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回头,只是丢给她一句话,“一一,我很累,真的很累。我们之间还是再好好想想吧。”

那背影,是落魄的。

最近网上有一段视频火了一把。上面的女人,成为特大看点。这是一段出自一家高级酒店监控的录像,画面女子头像清晰,行为诡异。为了掩人耳目,从自己房间出来步行上楼梯到底目的地。

网友一致认为此女是关心灵,无论从身材还是容貌上来说,非常神似。加上她小心谨慎,鬼鬼祟祟的行为,都像是明星的做派。

于是一堆的话题出现,关心灵再次傍大款?关心灵迎来第二春?神似名模关心灵出入酒店会情郎?这些话题在网上不胫而走不说,媒体也开始插足曝光在杂志周刊等实体读物上。

曾唯一是很偶然看到这份关于富豪酒店监视画面被曝光的杂志。这本杂志是店里的一女员工买来消遣之用,因为封面给曾唯一熟悉感,所以她拿来看了看。当看到这篇报道上那一组组图时,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瞬间晕了又晕。

她现在正好和纪齐宣在冷处理中。因为纪老头六六大寿,曾乾这几天都是在纪老头那儿住。要不然,纪齐宣也夜不归宿,曾乾肯定会如个老妈子问长问短。

对于纪齐宣的冷战,曾唯一刚开始是有反抗的,她几乎动用了浑身解数,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奈何郎心如铁,他就是不回头。自尊心强的曾唯一,最多示弱一次,绝对不会出现第二次。

可用红豆的话来说,她这根本就是不是示弱,简直就是活脱脱的要挟!那种浑身解数,任谁都不愿意搭理她。她对纪齐宣说什么?

——我想你了。

——纪齐宣,你再冷落我,我就找男人去了,呜呜。

——我不就是找旧情人聊聊而已吗?又没滚床单什么的,比你好吧?你还跟别的女人上床过呢!

——如果你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我看我们没法过了,离婚吧。

哪有一个女人向男人是这样求和的?红豆觉得,要她是纪齐宣,也不愿搭理她。红豆给曾唯一分析了她的求和过程,以及必然的不奏效性,曾唯一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如今可好,这一组监控录像曝光了,她相信媒体的力量,假以时日一定会把真相爆出来,女主角不是关心灵而是“偷汉子”的曾唯一纪太太。而纪齐宣,将会被戴上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被人耻笑。

好死不活,现在两人的关系又这么僵硬,她真的无法想象,她和纪齐宣还能走多远?即使两人关系再好,也会被外界的舆论磨灭掉。要是纪齐宣原谅她,愿意戴上这顶绿帽子,肯定会被人讥笑,作为一名公众人物,一个成功的男人形象,怎么能忍受别人的流言蜚语?

即使他承受了,她也不会好过。如此一想,曾唯一整颗心都在颤抖,她已经无法用言语去表达自己的害怕与不安了。曾唯一几乎是用哆嗦的手指去按手机键盘,打给纪齐宣。

然而,接电话的是ben。他开口就对曾唯一说:“太太,boss今晚去台湾谈生意,预计行程是七天。boss说这七天后会给你回话。”ben直接把曾唯一准备要问的问题全部说清楚了,她只能应着一声后挂断。

七天后,他给她答复。可她怕这条消息维持不到七天就会真相大白,到时候,即便是纪齐宣想清楚了,原谅了她,可能也会被外界的压力打退堂鼓。如此一想,曾唯一开始烦躁地揪头发,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

曾几何时,她曾唯一怎么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么害怕失去纪齐宣呢?她不是一向自信自己对纪齐宣,能拿得起放得下吗?

下班以后,红豆留下来陪曾唯一。红豆买了很多美味可口的甜点带到店里来,一个个打开,送到曾唯一面前:“唯一姐,尝尝,苏记老字号。”

曾唯一摇摇头,并不想吃。红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直乐观向上的曾唯一头一次这么悲观起来,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在面对家庭破产,父母双亡的情况下,她的唯一姐还能对生活乐观地去笑,可现在这事还没有挑明,她就杞人忧天悲观失落,还不吃她最爱的甜品?纪齐宣在她唯一姐心里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了,她真的很吃惊。

红豆安慰曾唯一:“唯一姐是怕真相曝光吗?”

“唉。”曾唯一叹了口气,语气略显难过,“我现在真想哭。”

红豆抿了抿嘴,想插上一句,又不知道怎么说。她是了解她的,她的唯一姐为人很有原则性,在外偷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红豆抽出面巾纸,递给曾唯一:“唯一姐,想哭就哭吧,女人嘛流点泪,男人嘛流点血,都是很正常的。”

曾唯一虽说想哭,毕竟是少哭之人,眼泪不是想掉就掉下来,她现在的心情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更贴切:欲哭无泪。

她深吸一口气,霍然站起来,似乎下了决心一样:“我得想个办法,不能让这件事恶化下去。”她要以乐观的心情去迎接纪齐宣。她要披上战衣,把前面阻挡她幸福的荆棘斩断。

说罢,曾唯一便要离开店铺。红豆及时跟上,可就在她关店铺的那个时间里,曾唯一已经消失不见了……

曾唯一她能想到的不过是去找背黑锅的,那便是关心灵。只要关心灵及时办一场发布会,承认监控里的女人是她,那么这些神通广大的娱乐记者就不会再查下去,她就安全了。

想得简单,做起来难。头个月因为一双鞋她才跟关心灵正面交锋过,还很不给面子把她气得炸毛了,如今去求她帮忙,她显然不会买账。用钱去诱惑?得了,情敌之间,钱是最贱的东西,根本不屑一顾,而且这件事危机到她和纪齐宣的感情,关心灵不早就巴不得这样吗?

曾唯一越想越窝火,但是除了这招她是真的想不出其他办法去解决。如果顺其自然的话,她不敢赌,她怕她输不起。

曾唯一一咬牙,便故意化了一下妆,让自己尽量不像自己,更准确的说,不像监控录像里的自己。她把成熟的长卷发烫成了烟花烫,很蓬松的那种,额头上戴上一颗粉红色的草莓发夹,又戴上黑框大眼镜,穿着长款衬衣,紧身铅笔裤配上帆布鞋,一副又宅又少女的青春美少女模样。虽然造型很雷人,但不得不说,美女终究是美女,好的架子和脸蛋,搭配什么都动人。

曾唯一找人查了下关心灵的住所,知道她平时的作息时间,便蹲守在她楼下,等她。

那天晚上,夜空如洗,一颗星星也没有。曾唯一很早就开始蹲守了。

这次关心灵回来得比较晚,将近十一点钟,她才回来。有些奇怪的是,她今晚是一个人单独回来,她的经纪人并没有随从护送。

当曾唯一以一副全新的面孔出现在关心灵面前时,关心灵显然有些错愕,她问:“你找我?”

“方便进你家吗?抑或者找个地方,我们聊聊?”

“我可以拒绝吗?”

曾唯一似乎早就料到了,挑挑眉毛,语气颇拽地说:“如果你想毁容的真相曝光的话,可以。”事实真相她倒是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件事,似乎可以镇压她。上次纪齐宣也是这么一句话,把关心灵弄得很弱势。

果然,关心灵立即脸色发白,咬牙切齿地说:“上来吧。”

这就是纪齐宣送给关心灵的房子?房子很大,装潢也很华丽,并不比别墅差。因为位置在中环,房价惊为天价。不得不说,小气的曾唯一有些吃醋了,她并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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