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很想喝酒,结果却是滴酒未沾。离开时,韩诺把酒送给了临桌的情侣,他说:“祝你们幸福。”即便那是我渴望而不及的,即便那是与我无关的。
初冬的天气,即使是丽江,也有了寒意,更何况是深夜。韩诺只穿了件风衣,颀长的背影在夜幕下显得孤寂、悲伤。
他脚步缓慢,心事重重,丝毫没有注意自己路过的“柔软时光”酒吧时,有一个人无意间看见了他,注视他直到视线所不及。
他的出现,对郗颜而言是猝不及防的震动。陡然相见,她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可是,面对他渐行渐远的身影,郗颜却轻喃了一声温行远的名字。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确定,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对自己才是不离不弃。惟有他,才能带来足以熨平心事的力量。当她决定向他靠近,她的生活里,不该也不能容下别人。
那一晚在山上,望着那双幽深如海的眼睛,她问:“为什么可以等十年。”
本以为会是一段深情的告白。然而,温行远只回答:“因为喜欢你。”
漫长的十年光阴,仅仅用五个字就概括了。
郗颜在那个刹那忽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幸好没有错过。
幸好。
忽然很想听到他的声音,郗颜几乎是小跑着穿过古巷,赶在十二点前回到公寓用座机打电话给他。
不等她开口,温行远抢白着责备:“怎么没让子良送?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晚了很危险?”
就知道,这边有一点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温行远的千里眼,顺风耳。郗颜下意识皱了下眉:“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犯人。”当然不是真的生气,但出口的话却似有若无的透出几分不满。
温行远被噎了一下,静默了数秒,再开口时语气软了下来,“生气了?”
郗颜没说话,目光久久落在书桌上两人的合影上。
照片上,温行远轻揽着她的肩膀,眉眼含笑。
温行远体贴的没有追问,片刻,听见她轻轻喊他的名字,“温行远。”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轻柔的声音近得有如在耳边私语。
心中蓦地一软,郗颜低声道歉:“对不起,心情有点不好。”
温行远细心地听出听出她语气里的哽咽,声音放得更柔了,“我知道。一会儿挂了电话就去睡觉。除了我,不许再想任何人。”有些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却又不知如何启口,惟有意有所指。
郗颜抹了把眼睛,嗔怪的笑骂:“你怎么那么霸道,想想我爸和我哥还不行啊?”
温行远也笑,“那就把要求给你放宽点儿,除了郗叔和郗贺以外,只能想我。”
郗颜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她猜测,在她看见韩诺的同时,张子良也看到了。但温行远却纵容了她,连一句责问都没有。
郗颜突然哭了,“温行远,你干嘛这么惯着我?”
温行远轻责了一句:“傻瓜。”
一直以来,只要条件允许,只要不超出他的底线,温行远对她都是千依百顺。然而,这次的“不闻不问”却是有所不同。他是怕说出来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他或许并不如想像中的坚强。
“哭什么?要是这眼泪不是为我掉的,就赶紧憋回去。”
郗颜心里泛酸,坦言:“我看见韩诺了。”
温行远舒了口气。
然后,郗颜窝在沙发里,对千里之外的他,絮絮说着与韩诺的那段往事。
她说:“韩诺是独生子,也是被宠大的,可他却从没对我发过脾气,甚至连大声说话都没有。”
她又说:“我喜欢睡懒觉,韩诺就每天早起买好早点给我送过去,笑着说:多少吃一点,饿瘦了难看。”
她还说:“韩诺是个很有理想的人,尽管家里条件优越,却一直想靠自己。所以才不顾父亲的反对,坚持要考律师。”
最后她说:“韩诺瘦了很多,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难受。”
这是郗颜第一次和他谈起韩诺,以前只有在她醉酒时才能偶尔听到她念叨那个名字,而那时,都是她神智不清的时候。温行远静静地听,分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温行远当然知道,韩诺是爱郗颜的,很爱。而四年的光阴和共同的记忆也是永远无法抹去的,如同长了根一样植入他们心里。
早就有心理准备,郗颜再爱他,也给不了他一生只爱一个人的专一了。可因为她和韩诺的过去有太多的美好和初次,温行远依然控制不住嫉妒。
末了,郗颜的情绪稳定了,怯怯地问:“你生气了没有?”
温行远并不隐瞒,诚实回答,“有点。”见她不出声,又问:“这遗留的失恋综合症是间歇性的,还是最后一次?”
郗颜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算了,何必逼她。温行远不愿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下去,他只问:“后悔吗?我是说和我在一起,后不后悔?”
“现在还没有。”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但说出来的话却负气似的,郗颜补充道:“不知道以后会不会——”
温行远打断了她,他如释重负地笑,声音温柔而坚定:“以后就更不会给你机会。”
泪意上涌,郗颜柔柔笑起。
同样的夜晚,a市有人在忙碌。
为了确保工期,谢远藤需要赶通宵,监督工人安装售楼部外的灯箱。晚上的气温下降了很多,她已经把羽绒服穿上了,手里还抱着暖手的热宝,还是冷得厉害,跺着脚与负责安装的师傅聊天。
“其实谢经理不用守在这,也不是第一次赶工,我保证明天早上能准时完工。”张师傅见她冻得脸都红了,忍不住劝她回去。
“这个案子是我负责的,不看着装完心里也不踏实,反正明天可以休息,没关系的。”谢远藤正说着,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辆有点眼熟的车。原以为是只是碰巧路过,却见车停了下来,随即车门打开,郗贺朝她的方向走来。
莫名地,他神色越平静,她越不自在,直到郗贺在她面前站定,她才僵硬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说路过你也未必信。”郗贺穿着黑色的大衣,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听行远说今晚这边要赶工装灯箱,过来看看。”
谢远藤抬眼注视着他,“晚饭吃了吗?”
“刚开完会。”他微微挑眉,澄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没有正面回答,却是一副本府尚未用膳的语气。
谢远藤被他吹面不含杨柳风的淡笑感染,心底漾起碧波般的点点涟漪,徐徐牵起一抹笑,“对门那家店味道不错,一起吧?”
郗贺回身望了一眼,微笑着问:“你请客?”
谢远藤坦然地答,“我请就我请。走吧,郗局。”
坐在小店里,谢远藤连菜单都没看,就报出三四个菜名,才把菜单推到他面前:“你看看还要加点什么?”
“还有别人吗?”见谢远藤摇头,他只给她加了杯热饮:“我胃口虽好,胃却不大。”
谢远藤也就没再坚持:“张师傅告诉我这几个菜是他们家的特色,不尝尝枉来一趟。”
等菜上来,郗贺挑眉,“张师傅一定没告诉你菜码这么大。”
谢远藤也有点惊讶:“我们超常发挥吧。”
郗贺的唇角一扬,露出好看的笑容,把筷子往她手里一递,“努力一把。”
谢远藤的食欲已经被几个特大号的盘子吓得没了大半,但看着郗贺自然地给她夹菜,就低头吃了起来。期间,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围绕的话题基本上都是a市的文化,没有冷场,不觉尴尬。
饭后,谢远藤真的要买单,被郗贺拦了下来,“我没有让女孩子买单的习惯”
“说好了我请的。”
“我没答应。”
谢远藤隐约听出话外之音,又不知该以什么为切入点询问,索性闭口不言。
出了门,迎面一阵冰冷的寒风,让人觉察到冬天的气息。谢远藤下意识拉高羽绒服的领子,下一刻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她欲拒绝:“不——”
却被郗贺打断:“穿着吧,别感冒了。”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只穿着件深色的西装,径自向车子走去。
谢远藤回到路边了解安装的进度,随后去给工人们买来了水。见郗贺倚在车前抽烟,看了看时间,竟然都十二点了。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开始劝他,“还不回去吗,明天还得上班呢。”
郗贺没正面回答,掐了烟,打开车门:“车里坐着吧,外面冷。”
夜里的寒风萧瑟而寂冷,像是要吹进心里去,然而,有一个人陪在身边,似乎就没那么冷了。谢远藤几乎贪恋上了这份温暖,她轻轻叹息,眼里转出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来。
可惜不是他。
郗贺偏头看过来,谢远藤回神,目光在半空中与他的相遇,“还记得我搬家前一天吗?”
郗贺认真的神情立刻变了,唇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想忘记都难。”
时光倒退,记忆回转:
“你闭嘴。”
“你才闭嘴。”
“我明天就搬走,再也看不到你这个讨厌鬼了。”
“最好今天就搬,多看一眼都烦。”
“哼!”
还是小女孩的郗颜和谢远藤谁也不乐意多看谁一眼,愤愤地转身。
郗贺正巧看到这一幕,觉得两个小丫头可爱极了,也幼稚极了。
时隔多年,郗贺终于有机会问:“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你和小颜怎么那么水火不容?”
谢远藤微微侧首,“不是吧,你是源头你不知道?”
“我?”郗贺一怔,显然一无所知。
谢远藤叹息着说:“还不是我不小心炸坏了你的胳膊,郗颜记恨我呗。”
郗贺见她笑得轻快愉悦,也不禁跟着笑了,“那丫头还好意思怪别人呢,疯得没个女孩儿样。我爸不让她放鞭炮,怕炸着她,她就跟我撒娇,偷着让我给买,还不带我玩。当时要不是她跑得急撞到我身上,也不会那么赶巧儿就炸着我了。”
“就是,所以说根本不赖我啊。”谢远藤莞尔一笑,面露委屈,“我可不是看见你在那才朝那边扔过去的,我哪有那么黑心啊。”
郗贺附和:“我也琢磨着没得罪你啊,怎么偏偏就往我身上扔过来了呢。”
“我真不是故意的。”谢远藤敛笑,“是不是留疤了?”
郗贺把袖子拉高了些,手腕上的皮肤完好无损,没有一点伤疤,“冬天穿得够厚,再说我当时吓一跳,胳膊一抬就掉地上了,根本没炸着。”
谢远藤拉过他的手仔细看了看,轻呼出一口气,“害我白内疚了这么多年。”
她的手冰凉但柔软,有那么一瞬间,郗贺很想握住,但是最终,他只是说:“我以为你忘了。”然后任由她抽手,不显山不露水的语气似乎表示,刚刚短暂的肢体接触,只是无意而为。
如此良宵如此夜,不发生点什么,似乎辜负了寒冬的浪漫。然而最终,郗贺与谢远藤只是回忆远去的童年时代。
有一次郗颜生病没有上学,郗贺在半路上碰着她,请她搭他的顺风单车,进学校时她笑着和他说:“谢谢郗贺哥哥。”
傍晚时分,两个女孩子在老房子的院里跳皮筋,当郗颜一蹦一跳地和郗贺回家吃饭,而她则面对父母的冷淡,谢远藤只能默默地蹲在角落里掉眼泪。
周末,她们相约着去偷邻居家的李子,结果郗颜爬树爬到一半就被郗贺发现了,“摔坏了就变丑了,长大了嫁不出去。”即便是责备,也带着暖意。
郗颜本就是个鬼灵精,又仗着哥哥的疼爱,带着点小脾气地反驳,“反正又不要你娶我,你娶漂亮的女孩儿就得了呗,管我干嘛?”
郗贺掐了掐她的小脸,“我是你哥,我不管你谁管你。”
郗颜黑黑的眼珠一转,笑嘻嘻地拍开他的手,“我没洗脸的。”
郗贺憋不住笑,拉着她的小手轻责,“小脏猴儿,看我不告诉爸。”
“你才不会呢。哥,你背我吧,走不动啦。”郗颜拿嫩嫩的童音开始撒娇,小手不安份地摇着郗贺的手臂,“哥最疼小颜了,背我嘛背我嘛。”
郗贺蹲下了身,扶着郗颜爬上他的背。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年纪小小的谢远藤依然站在街角愣愣出神。
她从小就羡慕郗颜有那么好的哥哥。如果可以,她多希望也能有一个那么疼爱自己的哥哥。闯祸的时候有人护着,耍赖的时候有人宠着,下雨天,有人撑伞接她回家,下雪时,钻进他大衣里取暖。
然而,爱情百年难遇一拍即合,亲情则更是命中注定的缘份。
终归只能羡慕。
漆黑的夜空悄然翻露着心事,月光淡淡地洒下来,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势将世界环抱。谢远藤当然不是没有感觉:面前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曾经喜欢过她。
曾经而已。
韩诺现身古城,并不真的如他和韩天裕所言:开发旅游项目,而是意在文韬。
助理程澈事先已和文韬预约好了,所以很顺利就见了面。
“古韵香庭”里,韩诺与文韬迎面而坐。
“我很庆幸程澈是你的学妹,让我少走了很多弯路。”韩诺直言不讳:“天裕的股份于你,不过就是多了一份资产。对我却至关重要,希望你愿意转让给我。”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你应该是愿意的。否则,我没机会坐在这里。”韩诺端起茶放在鼻端,清淡的香:“不妨说说你的顾虑。”似乎是胸有成竹的。
所谓顾虑,是指条件。
“在你看来,我手里的股份仅仅只是一份资产而已。”文韬意外难明地轻声一笑,又慢条斯理地给他续了杯茶:“却是我父亲给我母亲留下的,唯一。”
韩诺意识到,股份背后有一个令人心酸的故事。关于文母。
“我母亲终身未嫁。她活着时,满心满眼都是对我父亲的惦念和期待,她不在了,也只握着对我父亲而言,不值一晒的一点散股。”
文母的一生,或许用“被辜负”三个字足以概括。
然而,让韩诺始料未及的是:
文韬抬眼直视韩诺,一字一句:“如果你只差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就能拿回你父亲创建的地产王国,我只能说,这是上天对韩天启的惩罚。”
郗颜来到茶庄的时候,韩诺还在。茶艺小姐查到她的预约,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文先生有客人,说如果您来了,先到休息室等他一会儿,很快就好。”
“好的。有劳。”郗颜回以微笑,在她的引领下向楼梯间而去。
茶楼共两层,装修大气,将传统的中式文化现代化处理,设计上有意将茶楼层高较高的优势发挥出来,做了一定程度的抬高处理,考虑到了人的感官效果。而抬高之处又装了小小的吊灯,更显出层次多样,变化无穷。
在这古朴的小镇,能有人打破一些常规的设计理念,并没有一味追于古韵风,实属难得。郗颜正欣赏茶庄的装修,韩诺从打开门的包间里走出来,转身看向文韬:“其实,收获比我预期的大。”
文韬神色平静,看不出情绪:“即使白跑了一趟?”
韩诺低头,默了一秒,又抬起来:“不虚此行。”
文韬点头,半晌说了一个字:“好。”然后伸出手。
韩诺的目光在他手上停留了五秒之久,才把手递出去,握住。
郗颜发现,这个代表礼貌的握手持续了很久。久到她有足够的时间回避。如果她能洞悉韩诺这一刻的心潮翻涌。
当韩诺在她面前站定,郗颜的表情看似无懈可击:“好久不见,韩诺。”
笑意只停留在嘴角,韩诺也只说了句:“好久不见。”
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放手时以为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可当真的咫尺天涯之时才发现,固执地坚持了本不该坚持的,轻易放弃了或许不该放弃的。
郗颜的目光落在他英俊的面孔上,“什么时候来的?”
韩诺深呼吸,力竭声音平稳:“昨天。”
郗颜再找不到话题。
她不说话,韩诺也无心再继续。他提步离开,与她错身之时,轻声告之:“明天回去。”
郗颜双手环抱着资料袋,微微侧身,与他擦肩而过之时,说:“一路平安。”
韩诺既没说感谢的话,也没有说告别的话。
与文韬商量宣传案时,郗颜不停地咳嗽,面对他目光中的询问,郗颜选择忽视。与他的关系,让她觉得完全没有解释的必要。她与韩诺的关系,与任何人无关。
当然,文韬也是有分寸的人,并没有不合宜的发问,仅以朋友的身份对郗颜表达关心,“不知道你病了,否则就取消预约了。这样,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方案改天再谈不迟。”
“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感冒。”郗颜本想坚持把工作谈完,转念一想,又觉自己咳得这么厉害,有点不礼貌,于是收起了方案,抱歉地笑:“也好,免得把你传染了。”
文韬听她这么一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看你太难受,要是你男朋友知道我拉着生病的你谈工作,肯定和我急。”
郗颜微笑:“他不会和你急,他只会批我。”
文韬神色如常,率先起身:“那是他心疼。走吧,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楼下打车很方便。”不等文韬再说什么,郗颜已告辞,“那我们电话联系,再约时间谈方案,再见。”
文韬没再坚持。
给小丁打了电话,郗颜直接回公寓。开门的瞬间,她听到有轻柔的音乐流出,又闻到房内飘出淡淡的茶香。
除了自己,只有一个人有公寓钥匙。郗颜关上门,换了鞋进屋。站在厨房门口,看见熟悉的背影,眼眶泛湿。
音乐声虽不大,还是掩盖了郗颜的脚步声,等温行远回头时,见她眼睛红红地倚在门边,安静而专注地看着他。
心头溢满沉甸甸的幸福,柔软的感觉触及心里的每处角落,屏息片刻,郗颜喃喃开口,“怎么突然来了?”
温行远回身关了灶上的火,注视她的目光温和从容,似乎还带着隐隐的笑意。不给她机会再说什么,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与此同时,薄唇已准确无误地找到她柔软的唇,深深吻住。
“啪”的一声,郗颜手中的资料应声落地,她伸出纤细的手臂环上他腰身。
温行远搂着她,搂得那么紧,就像她是他惟一的珍宝。拥着她出了厨房,拥着她进了卧室,拥着她倒在了床上。
捧着她的脸,他开始吻她,不是温柔的轻吻,而是急切热烈的深吻。郗颜只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令人头晕目眩,而他,可以放心依靠。思及此,她专注地投入这一吻中,尽量顺着他的节拍,带着前所未有的热情回应。
感应到她的热情,温行远浑然忘我地陶醉在这个异常热烈的吻里,用牢牢贴在一起的唇诉说他无尽的眷恋与想念。不自觉间,他们互相搂紧了彼此,紧到身体已密实在贴合在一起,手指都像是要掐进对方的身体里,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肯定对方真实的存在,确定对方为自己所有。
世界陡然安静,房间里传出极为轻微地声响,细听之下,除了两人渐重的呼吸声,还有似有若无地呻吟,暧昧而羞人。
郗颜被卷进蜂拥而来的激情之中,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却无力将他推开,手臂攀着他的肩膀,不知所措。
温行远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细细吻着她的脸,然后是小巧的耳垂,最后落在已被他拉低领口的身体上,喘息着碰触着她细嫩如婴的肌肤。
郗颜微仰起头,嘤咛出声:“行远。”
温行远艰难地抬起头,强忍着要将她正法的冲动,哑声要求:“说你想我。”
触及他灼灼的目光,郗颜柔情涌动,她举手投降,顺从地说出心底深埋的感情,“我好想你。”
温行远笑,抱紧她,嘴唇贴上去,吻上她微微开启的口,烫人的大手拉起她的手,引领她去解他衬衫的扣子。
当郗颜颤抖着解开最后一颗纽扣,小手轻触他结实的胸肌,温行远情难自控地呻吟了一声。抬眼与他对视,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眸溢满了狂野与痴迷。
然而,亲密却没有继续下去。
挪开半压在她身上的身体,温行远侧身摸了摸郗颜红的不正常的脸,觉察到非一般的热度,他又把额头抵在她额上贴了一会,依旧滚烫:“发烧了?”
郗颜迷离的神智霎时被拉回,可怜兮兮地答:“感冒了,下午的时候有点发烧。”
闻言,温行远身体里的火霎时熄了,他抖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轻声责备,“怎么不早说?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买药。”
郗颜没有接口,只是伸出手搭在他腰间。
抚摸着她光洁的背轻喘调息,温行远的声音极度温柔,“一会去医院看看,打一针。”
这样的拥抱,让郗颜觉得温暖而窝心,她把小脸贴在他胸口,撒娇,“不去医院,包里有药,吃了就能好。”
“要是吃了没效果,就得去医院,不能任性。”猜到她怕打针,温行远哄道:“要是你听话,我就不追问你突然生病的原因。”
郗颜一愣,随即赌气似的使劲推了他一把,“谁怕你问。”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突然病倒了?害我连正经事都办不了。”温行远并不生气,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搂好,牵起她的手重新搂上他腰身,“别再冻着了,抱紧点。”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