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余生不好意思地望着他阴沉的脸,疏离地弹跳开,警惕地问:“我怎么会在你车上......对不起啊,我这就离开。”她匆忙狼狈地低头,还没等他叫停,她已经打开了车门。
他们就这样还没来得及整理就出现在记者的镜头里。一时间,记者一拥而上,闪光灯对着他们拍个不停。她抬出车门的右脚,立即缩回,第一反应就是关上车门。“任先生,请问你对此有何解释,你带回车内过夜的女士,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昨天你和女星周深信交往第一次曝光,今早就被活捉与神秘女性在车内共度良宵,任先生能否澄清......”
一大帮记者包围了车子,拍打着车窗玻璃。
她惊恐地问他:“我们该怎么办?糟了,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别坐那儿一动不动,快想想办法解围啊!”
他镇定自若,单手整理着袖口,露出手臂,简洁地说:“你坐好别动。”
“为什么要回来找我?”她看了一眼他。
“我是良好市民,不想看醉酒后的危险分子流落街头。”他还不忘高冷耍酷。
“你知不知道这会对你产生多坏的影响,外面那群记者肯定乱写一通,你干嘛要管我......”她双手抱住头,埋在自己的腿间,痛苦地说。
他紧闭双唇,一言不发。梁赫赶来,威武结实的身形三两下就将这群弱鸡般的记者挡开来,用手直指镜头,冷冷地说:“我们现在要离开,识相的自动退后,否则我也会让你们尝尝被跟踪的滋味。”
话音刚落,果然效果不错,梁赫坐在驾驶座上,启动车子,凭着熟练的车技一个急转弯,甩开了那些记者。
“老板,抱歉,来晚了一步,被记者抢先了。需不需要打点媒体高层那边,封住这条新闻?”梁赫边开车边问。
任临树靠坐在后排右侧座位,皱着眉看手表,平静地说:“不用了,以免越描越黑。我不信这群傻瓜记者会真的相信——我和她之间能发生什么。”他看了看她。
“真是够自恋的,亏我还担心你。”她小声说。
一切事情他都已提前计划好了细节,唯独她,是个“意外”。
“梁赫,车过路口后靠边停下,你去开你的车,直接回酒店,我到公司开完会再去和你碰面。”他吩咐着,拿余光瞟了一眼叶余生。 她自觉地说:“那我也就在这里下车,我自己打车回去。”
“你别动,别再说话。”他推门下车。
梁赫努力想止住笑,装得十分认真地问:“老板,没打扰你的雅兴吧?”
“梁赫。”他无奈道,“你可是个老实男人,居然也变得像妇女一样八卦。就她那样子,你认为我会有兴趣吗?”
“呃......老板的私事,按理我不该过问。跟你这么多年,这种事,还是头一次。慢慢来,好歹她是个女的,我终于不用担心你的性取向问题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她有未婚夫的。”梁赫极少会开玩笑,一副自己安全了的模样。
他凑近梁赫,语速缓慢地道:“我告诉你,我宁可选你,也不选她。”
言毕,上车。
“我们老板,真是迷人到男女通杀啊。我可是喜欢姑娘的硬汉,见到他,也崇敬得不得了。”梁赫目送车子驶远,刚才任boss那句话,真让人心跳加速。车里,只有他和她。
他单手开车,转弯时,修长洁净的手指轻握着,“呼啦呼啦”地转动方向盘,就算不看脸,光看手,就已醒目。强大的气场,使她一次次屏住呼吸。她对自己说,冷静一下。
她一点点回想起前一天晚上大概发生的事,越发自觉难堪不已。
车后排挡风玻璃底下,放着周深信吃过还剩几块的糕点,叶余生嗅到了熟悉的香气,惊喜地看说道:“宋师傅的手工桂栀糕,你居然神通广大到可以买到它?”
他从后视镜里望见她欣喜的脸,说:“你饿了就吃吧。”接着,他又疑虑地问,“你小时候也常光顾宋师傅的店吗?他就一家店,你住那儿附近?”
她怕引起他的怀疑,胡编了句:“我爸爸在那边上班,他下班有时会买一盒回来给我吃。”
他在心中想,她有父亲,那就肯定不是。也对,她不是早就被他否定了吗。
“听说你要结婚了?”他冒出一句。
“是啊,祝福我吧。”她挤出一个笑容。
“哦......”他不再说话。三个小时的车程,并不算短暂,对她而言,却过得那么快。她只觉得和他曾经那样亲密无间,此刻,她却只能假装陌生。
他没出现的那些年,她也照旧独自谋生。
过去,她总是不停地梦见他。总是在许久不提及的时刻,被梦唤醒对他的牵念。有一种人,远离你的生活,却根植在你的梦中。他是她梦里的常客。
命运很爱捉弄人,她要相信他真的来了,也要接受放下他。
他们如此亲近,在车内封闭的空间中,流动的都是他的气息。她假装睡着,他开低音响的声音,车以匀速在高速上行驶。
车下了高速后,她便“醒来”了。
她直起身,望向窗外,佯装有事:“我就在这儿下,正好在这附近有点事要办。”
他靠边停车,下车后,绅士地亲自给她打开车门。
“谢谢你,耽搁你这么久。记者那边,如果需要我解释......”
“再联络,消失吧。”他抬起左手,手背朝她往外挥了挥。
遇见任临树,她多年筑起的顽强被击得粉碎,提醒着她是多么卑微无力,又是多么虚空麻木。在会议开始之前的二十分钟,他到达公司,在私人生活间里洗漱完毕后,对着镜子一颗颗扣着衬衫扣子,打领带。手机在桌上不停地振动,他预料到马上将面临的局面。
他将告别过去的低调神秘,继上次的遗嘱事件之后,正式踏入公众的视线,要让所有人都接纳他是千树集团董事长这个事实。这一场持久仗,他只能赢。
“我从远程监控里看到,记者全部聚集在公司大厦楼下,任枝和赵裁一出现,就会被包围。会议上,他们肯定有一系列的话题来质问你,需要我过来做事吗?”梁赫传来语音简讯。
“不必过来,我能应付的,况且还有李厉在。稍后我会安排一名记者代表来我办公室接受访问。你有新任务要做。”他将要做的事吩咐给梁赫。
当李厉敲开他的办公室门时,任临树已端坐在办公桌前。
“离会议开始还有五分钟时间,这两份分别是今天的会议提要,还有一周的预约安排。”李厉递交过来。
他简单浏览一番后,放下,歉意地说:“李叔,让你做行政部长,真是委屈你了。你比我清楚形势,我们需要时间,到时候一定让你回到以前的职位。”
“我都明白。跟着任老几十年,该有的财富和地位,我都有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心辅助你。等你坐稳这个位置,我也就功成身退了。”李厉思虑再三,方问,“前阵子,商场那边的第二次突发断电,我听说,是老板你下的指示?”
“是我的意思。”他话锋一转,“李叔,未来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仗要打。我希望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能得到你的支持,那样我才有赢的胜算。”
“当然,你是我的老板。”李厉坦诚地说,从手中的平板电脑里滑出一条新闻,“昨天到今早,几乎记者都围着咱们转了。先是女明星,再是神秘的平民女子,我看着你长大,也没见你身边有几个女孩,这一天时间,就出现了两位绯闻女主角。”
“你可别学梁赫那么八卦,我这都为了集团利益。”他笑笑,指着身后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地图,那是公司旗下全部产业链覆盖区域的射线图,说,“今后,这块版图,只会越来越大,才不辜负我父亲生前的一片心血。”
“我要不是亲眼看见你这份沉着,我都看不出来所有的事都在你掌控之中。你很有任老当年的风范。”李厉赞许道。
无论背负何种名声,好与坏,他悉数接纳。
这都无妨。
曲高和寡是孤独的。
3/“消失吧。”
会议室里,剑张弩拔的气氛。任临树一走进,就听见背朝他坐在会议桌前的任枝指责:“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什么,和周瑞集团的千金传点绯闻也就算了,我能理解你是为故意二次曝光身份,就当给公司宣传炒作。那这个流浪女呢,你不缺女人吧,至于连此类货色都载车过夜吗!”说着,将手机重重地扔在桌上,屏幕画面定格在叶余生仓皇遮脸的那一刻。
赵裁手抚着妻子的背脊,假意劝和:“消消气,每个人的口味和审美都不同,他孤身多年,可能有独特的癖好。只要不妨碍工作,你何必为此动了胎气。”“他如今是集团董事长,企业的灵魂人物,代表我们所有人,代表千树集团一万多名员工的利益,如果个人素质无法胜任,不如立即引咎辞职。楼下保安挡着的那些记者,我可不想再看到!别人可能顾忌你位高权重,我倒不怕得罪你。我一切都是为了集团。”任枝拂开赵裁的手,满身直言不讳的正义架势。
任临树沉着地坐在中心位置:“会议结束后,我会安排三十分钟时间接受记者的专访,此次事件,到底是对集团有利,还是有弊,尚未见分晓,别过早下定论。好,现在开会。”
每周一早会的重点内容,是要将集团接下来一周的主要决策和投资方向进行传达。
“故弄玄虚,我看你还能装多久,就猜到你是想借和周深信的约会的报道上头条。无非想让外界都看到千树集团的新董事长是你,以前的低调原来全是伪装的。也好,活该半路出现了这个车内共度良宵的女人,这次你怎么躲得过。”任枝暗想着,嘴角浮起一抹阴沉的笑,冷眼等着看好戏。这时的叶余生,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头痛欲裂中。
阿姜的电话如轰炸机一般摧残着她的神经系统,不用看都知是谁打的,因为设置的专属铃声正是阿姜唱得跟个女鬼叫一样的歌。她闭着眼睛摸索到床头柜,接起电话:“喂,你不是在上班吗,求放过啊,我折腾了一夜,让我好好睡一觉,拜托拜托......”
“噢......折腾了一夜......不晓得这五个字,让我旁边的同行听去了,是不是会浮想联翩呀。”阿姜邪恶地笑。
“喂,你在说什么呢。”她倒听得云里雾里。
阿姜立马换上哀求的口吻:“叶姐姐,叶姑奶奶,我求你,帮帮我这次吧,先别装蒜了。上次独家视频被抢走,我就失去了一次机会。我好不容易和主编说,车......载门事件的女主是我好朋友,才抢到的版面。现在任先生说,只接受其中一家媒体记者的采访,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点名找我,反正大家都熟悉,我是你朋友,还能站在你的立场为你说话,多少挽回点你的名声。”
“等等......你在说什么,阿姜,你发神经病啊?”
“能别再装了吗!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你衣衫不整在他车里过夜,照片都拍出来了!标题就是车!载!门!!”阿姜强调道。
叶余生脑海里飞速运转,倒带般回放记忆直到她喝醉站在影视城门口,他摇下车窗问她有没有事。
“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啊。”
“我也不信他能对你下得了手,可是报道已经出来了,你赶紧打个电话给他。顺便也要想想怎么面对管川和他妈吧,呵呵呵呵......”阿姜幸灾乐祸。
她呆愣住几秒,说:“我跟他又不熟,他怎么会听我的。”
“我跟你讲啊,你要是不给他打电话,我就带着这帮记者直奔你家,可别怪我不讲情义啊!还有,顺便让他把上次我家被砸的损失报销报销,毕竟我拍的那段视频也从某种程度上为他增添了光彩。”阿姜耍起无赖来。
“好好......”叶余生敷衍着,自己这边声誉都顾不上了,还要给阿姜找机会。
她望着那串数字,迟疑片刻,才把电话拨过去。
结束会议后,距离记者见面会还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任临树一只手端着一杯红酒,一只手夹着烟,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打破宁静。
是她?他皱着眉,吸一口烟,故意等电话快自动挂断时才接通:“你好,哪位?”
“是我,叶余生。你看到报道没啊,请一定要帮我澄清,马上要结婚的人,出了这种新闻,我都快没法面对人生了。我朋友,你认识的,阿姜,她在你公司楼下,让我问你,能不能把专访你的机会给她,正好你跟她解释清楚。”她无端生出勇气,索性一口气说完,只等他答复。
他不假思索:“她看起来还没有资格做专访我的记者。”
李厉敲门进来。
“我正在忙,再联络。”任临树匆匆挂断电话。“我都安排妥当了,两路记者将分别同时进行直播,和台领导也打过招呼了,应该没问题,真是化危机为机遇,化腐朽为神奇啊。”李厉总算笑了。守在电视机前的叶余生,提前关掉手机,看着任临树一副坐如钟站如松的姿态出现在镜头前,气宇轩昂、中规中矩老实商人的模样。而采访他的记者,是一名知名女主持人。
他时不时微笑,礼貌地回视对方。
“任先生,众所周知,你是千树集团新上任的董事长,在上一次的发布会之前,你都保持了非常浓厚的神秘感,媒体几乎找不到你之前的照片,生活中你也是个很低调的人。那是什么原因,让你在短期内多次走进镜头前呢?”
“这个问题,其实在你的提问中就可以找到答案。如你所说,我目前是千树集团董事长,既然我身处这个位置,也就很难再做到低调。也听过很多传闻,外界对我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描述,所以想和大家多见几面。”他轻松地说,对着镜头露齿一笑,牙齿洁白整齐。
“我想通过这次报道,传闻自会不攻自破。任先生气度不凡,估计现在电视前的女粉丝暴涨啊。那就问一个女粉丝们关心的话题好了,你和女星周深信,是在交往吗?”主持人继续深挖。
叶余生用手指在电视机屏幕上,对着他的脸敲敲,心想,完蛋了,很快就要问到我了吧。
“我们没有在交往,是正常的普通朋友关系。”他作答。
“那么允许我再进一步问,今早被拍到与任先生你同乘一车的女士,她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叶余生盯着电视,握紧双拳,自言自语:“快还我清白,还我清白啊!”“我并不认识她。昨晚开车,新闻里说有在逃的杀人嫌犯,正巧我路过天桥,发现两名流浪女子,一名神智清楚,另一名深度醉酒。我担心她们会遭遇不测,所以就安排其中神志正常的那个去住酒店,喝醉的那个就只好让她在我车里睡一夜了。”他说这话时,态度很温柔。
居然大言不惭地说她是流浪女,他自己倒好,扮演正义之士像超人一样高大伟岸。叶余生恨不得立马把他从屏幕里给揪出来,当面对质,她到底哪点像流浪女了。
女主持人也忍不住露出崇拜的神情:“也就是说,任先生是尽绵薄之力帮助两位流浪女,很难想象您这样高高在上的男士,能够对社会弱势人群伸出援手。而我们前方的记者,借直播的机会,找到任先生所说的其中一名流浪女子。请画面切回现场报道。”
画面切到一个干净明亮的酒店房间里。叶余生看见坐在床上的人,正是昨晚天桥下认识的女孩子,她想想,好像是叫蔗蔗,甘蔗的蔗。
“我叫何蔗蔗,对,昨晚天桥底下的人,就是我。刚才记者告诉我,我才听说,原来他被误会了。那位先生是个好人,他给了我两千多块钱,说最近治安不好,让我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他还很有礼貌,我从未见过这么有修养的男士,我长得丑,他还能那样尊重我......”何蔗蔗捂着羞红的脸说。
任临树,你赢了。她真的被他打败了,笼络人心到连流浪女都不放过。
镜头再一次切回他的办公室。任枝推开任临树办公室的门,举高双手鼓掌,大声说:“你再次把戏演得真好,从一个深陷桃色新闻的风流男人,摇身一变,成了高不可攀的善意之士,真是不容玷污呀。”
“姐,你应该在家安心养胎,以后你会需要更多的时间照顾我未来的小外甥。”他关切地提醒。
“别假惺惺了,被你骗了十五年,直到我爸临终前,我才看清你伪善的真面目。你看起来对谁都很好,其实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己所用,早就算计好的。”任枝动了怒。
李厉从中调和,转移话题说:“任小姐,你定制的孕妇套装已做好,我让司机送你去取吧,你试试看尺寸,不行再改。”
任枝还是给李厉薄面的,这才罢休,趾高气昂地走出去。
“老板,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毕竟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弟。”李厉从中缓和气氛。
“正因为如此,事到如今,我还是想保护她。”他的不安感随之而至。
“但你一定要提防着赵裁,他现在掌管整个集团上下的财务,每天都是庞大的往来账目,之前我在这个职位上做了二十多年,从未出过差错。我真担心他。”李厉忧心。
任临树深知李厉对公司的忠心和深厚感情,他拍了拍李厉的肩膀,说:“想把他打回原形,非一朝一夕,必须一击即中就让他再不能翻身。机会有,只是我们要等。你抓紧筹备新的投资项目,尽快把企划书交给我。”
李厉点头。
秘书abby挡在被推开的门前,说:“这位小姐,没有预约,我很为难,你先出去。”只见叶余生强硬地闯进来,戴着一顶宽大的帽子,他差点没认出她来。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abby下去做事,李厉也一起离开,合上门。
“你来兴师问罪吗?”他倒了杯红酒,放在她面前,请她在沙发上入座。
“任临树!”她直呼其名,愤愤地说:“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对你建立起来的那么一点点好感,你转眼就要毁掉。原本真的很感谢你收留醉倒在路边的我,起初也顾虑你的处境,怕给你添麻烦,可没想到,你为洗白你自己,说我是流浪女。你可真大方,给那个何蔗蔗钱,收买人心。”
“在你眼里,如果人心可以收买的话。那你的心,开个价,我买了。”他靠近她身旁坐下,冲她微笑,阳光照耀在他的额间。他十指交扣,手肘撑在膝盖上。穿了一条深蓝色细暗纹的长裤,端坐的姿势,露出脚踝。从穿衣搭配上就能看出他的品味。
即使他像一个跟头就能离她十万八千里一样的大人物,遥不可及。可现实是,他令她方寸大乱。
每一次见他之前,她都要在心里提醒自己好几遍:叶余生,冷静冷静。
“无价,你买不起。说我是流浪女,这下你可出尽了风头。任临树,你很擅长贬低他人,抬拔自身。”她几股无名之火窜到一块儿。“首先,我只是陈述事实,你确实喝醉后和流浪女坐在天桥底下乞讨。我帮你澄清,你不谢我。莫非你宁愿背一个和我有关的桃色新闻,也不愿......”他饶有耐心,面带笑容问道。
“你这样以后我还怎么做人啊 ?”她说不过他。
“做我的人。”他酝酿着,补充说明:“我意思是,如果牵连你以后连跑龙套的工作都找不到,那么,我愿意给你安排一份稳定的工作。”
“噢,谢谢你的好意。等过段时间,你就又有新闻可写了,千树集团董事长收助社会流浪人员为员工,帮扶底层穷苦弱势群体......我说得没错吧!”她讥讽他。
“goodidea!(好主意!)”任临树满意地说,一副标准的笑脸。
他真是个无懈可击的商人。
“我来是希望你能尽快去向我男友的妈妈解释一下,我马上要结婚了,不想她对我有误会。”她好不容易才提出要求。
“我不会做对自己毫无利益且浪费时间的事。信任你的人,根本不用听解释。我一刻钟之后要出去,你没事的话,方便先走吗?”他突然就不再有谈下去的兴趣。
“好。那我好朋友家被砸的事,怎么解决?你说过会赔偿损失的。”她受阿姜之托提了出来。
他站起身,背对着她:“说到底还是为钱而来。你损坏了我的车,两笔账就此勾销,算算,你还有得赚,很划得来。”
“好,我们从此两两相清,互不相欠。”
“消失吧。”他抬手,朝门的方向挥了挥。
叶余生不再说话,戴上帽子,挺直背脊,从他面前走过去。走出大厦,她才得以放松,望见等在一旁的阿姜,正准备探口风,她摇了摇头。
“我就猜到他不会帮你解释,人家分分钟挣多少钱的人啊。唯利是图是商人本质,没有利益的事,他才不会做呢,不过,通过两次记者招待会,我对他是彻底黑转粉的节奏。男神啊,可惜你们俩结的仇太深了。”阿姜悻悻地说。
叶余生没好气地打击她:“男神没有开支票赔偿你,算了,你的损失我来给吧。”
“他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你别问了,我现在事够多的啦,以后你要找任临树,自己找去,别烦我。”她恼了,语气有些冲。
阿姜赶紧闭嘴。
高楼之上,任临树举着望远镜,看见她和阿姜一前一后上了一辆红色的雷丁小型轿车。车标随眼一看,确实很像雷克萨斯,对车不太懂的外行人不会细究车标上细小的差别。
就算她狡辩,至少还有半句属实,她并没有完全欺骗他。
梁赫的电话这时呼入。
他按下免提键。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俩又来酒店入住了,全方位拍摄两人在前台checkout(结账)时搂抱的高清照片,绝对看不出是酒店内部人拍的。我已顺利完成任务。要是叶小姐看到这些照片,那场面,无法想象啊。”梁赫在电话里浮想联翩。
任临树心里生出难以名状的惬意,低沉地说:“不用联想,很快就能看到了。”万事他都成竹在胸。毫无疑问,他决定做她眼中的那个恶人。——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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