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蔡明站在医院大楼外,眉头紧锁,内心仿若被一团乱麻紧紧缠绕,左右为难。
一边是女儿赵倩怀着双胞胎的特殊状况,那是两条即将降临世间的鲜活小生命,承载着无尽的希望与期待;另一边则是病重的亲家母陈丽,生命在病魔的侵蚀下如风中残烛,飘摇欲灭。
他深知女儿内心的纠结与挣扎,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在亲情的漩涡中艰难抉择,每一个念头都似一把锐利的剑,刺痛着他的心。
妻子李贵英在电话里那声声催促,宛如尖锐的哨音,在他耳边久久回响,直刺他的耳膜。
可赵蔡明实在难以狠下心肠,即刻带着女儿逃离这弥漫着生死气息的地方。
他望着医院那冰冷的建筑,仿佛看到了生命的脆弱与无常,心中五味杂陈。
张恒山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顾一切地冲进病房。
看到病床上气息奄奄的妻子,往昔的恩怨情仇宛如被一阵狂风席卷而去,瞬间被担忧与心疼所填满。
他的脚步急促而慌乱,一个箭步冲到床边,那速度好似要与时间赛跑,紧紧握住陈丽的手,声音略带哽咽,却又透着无比的坚定:“陈丽,我在这儿,你一定要撑住啊,未出生的孙子孙女还盼着奶奶的疼爱呢!”
陈丽费力地睁开双眼,那眼神恰似蒙着一层厚厚的迷雾,却在看到丈夫那熟悉又略显沧桑的脸庞时,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愧疚、眷恋与解脱如三条奔腾的溪流,在她心底交织缠绕。
她虚弱得好似一片随时可能飘落的树叶,每吐出一个字都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恒山,我……我对不……住你啊!往昔……总是对你又骂又闹,还耍赖撒泼,我……知晓错了。若有下……下辈子,我定当好好补偿你。”
言罢,泪水顺着她消瘦如柴的脸颊缓缓滑落,似断了线的珍珠,颗颗晶莹。
张恒山心中百感交集,往昔那些争吵不休、不愉快的画面如幻灯片般在脑海中一一闪现,陈丽倒地打滚、蛮不讲理的情景好似铭刻在心底,清晰可见。
然而此刻,他只觉那些都宛如过眼云烟,消散于无形,轻轻抚摸着陈丽的手,温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别说了,如今什么都不重要了,你健康最重要,只管安心养病。”
话音刚落,陈丽又剧烈地咳了起来,那咳声好似破旧的风箱,发出沉闷而揪心的声响。
紧接着,鲜血如喷泉般从她口中喷射而出,在洁白如雪的被套上瞬间绽放出一朵朵大小不一的梅花印,那刺目的红色与纯净的白色形成鲜明对比,令人触目惊心。
医生赶忙给陈丽注射了凝血酶,又手忙脚乱地采取了一系列急救措施,病房这才暂时恢复了些许平静。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陈丽在注射药物后竟有了片刻的清醒,眼神中似有微光闪烁,好似黑暗中点亮的烛火;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不再是先前那般急促紊乱;脸色也略微好看了些许,不再像之前那般惨白如纸,似乎有了一丝生机。
赵倩静静地站在一旁,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像,默默地看着公婆之间的互动。
这位儿媳妇生性善良且感性,尽管与陈丽之间的感情未曾深厚到悲痛欲绝的境地,但此刻心中也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难受。
赵倩深知生命的脆弱如琉璃,轻轻一碰便可能破碎,也明白婆婆在这生死攸关之际的忏悔意味着什么,只是她的情绪更多地被生命无常的感慨所占据。
她静静地站着,眼睛微微湿润,望着公公那关切备至的模样,丈夫那痛苦不堪的神情,心中好似被一块巨石压着,沉闷而压抑。
李贵英在家中如坐针毡,再也无法忍受那煎熬的等待,匆匆忙忙赶到医院。
她踏入病房的瞬间,心里猛地一紧,随后快步走到赵倩身边,拉起她的手,语气焦急而关切:“倩儿,走吧,你如今这身体状况可经不起这般折腾了,孩子才是重中之重。你的情况不容许你感情用事。”
赵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如风中摇曳的烛火,飘忽不定。
她看了看公婆张恒山和陈丽,又望向丈夫张强,用眼神无声地征求他们的意见。
张强理解妻子的为难,心有灵犀般轻声说:“倩儿,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爸守着就行。明日你还要陪同省委领导调研,万不可过于劳累,回去好好歇息,养足精神。”
赵倩微微颔首,轻轻说道:“老爸,老妈,那我先回去了,期望老妈能尽快好起来。”说罢,便随着父母缓缓离开了病房。
三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街道上,柏油路在脚下蜿蜒伸展,似像一条沉睡的黑色巨龙。
两侧瓷砖镶嵌的人行道与街道完美融合,宛如一幅和谐的画卷。
霓虹灯闪烁不定,那五彩斑斓的光芒映照在稀稀疏疏的行人脸上,好似给他们披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
李贵英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埋怨,那话语如连珠炮般从她口中倾泻而出:“你说你,非要在那守着,她以前对你什么样你忘了?你现在怀着孩子,可不能这般任性啊!万一出了点差池,如何是好?县长大人,你怎得如此不懂事呢?”
赵倩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妈,我明白您是为我好,可毕竟她此刻还在生病,我要是直接走了,心里总归过意不去。不过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
“哼哼,你会照顾好自己?大冷天的,我为何要赶到医院来叫你啊?你都三十岁的人了,孰轻孰重,还分不清吗?”
李贵英说完,目光如炬,瞟了走在自己身旁的女儿一眼。
走在一旁的赵蔡明无奈地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好了,好了,倩儿也有自己的考量。如今只盼亲家母能熬过这一劫吧。”
李贵英却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说:“亲家母,叫得这般亲热。你们父女俩可真是没记性。她陈丽这是遭报应了,白血病加肝癌,哼!世界上最难治愈的两种病都集中在她一个人的身上,恐怕全世界也找不出这样的个例了吧?”
“好了,李贵英,适可而止吧。继续说同样的话题,你可就快要变成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了。陈丽都快要入土的人了,你还说个不停,有何意义?咱们不看僧面看佛面,强儿和恒山哥都是不错的人。”
赵蔡明实在听不下去了,才如此劝说自己的爱妻。
一向通情达理的李贵英,此刻却好似被点燃的火药桶,不依不饶地回应着自己的好老公:“赵蔡明,那你去守着你的亲家母啊,为何要和我娘儿俩回家啊?我偏要说陈丽罪该万死,怎么啦?你心痛啊?”
赵倩满脸无奈,苦笑着劝道:“妈!婆婆已经和您承认错误,真诚忏悔了,此事就此作罢,翻篇儿了,以后莫要再提了!”
“说实在的,她忏悔一百遍、一千遍,我都不会原谅她,差一点,你就被陈丽害死了,要是没有金希平老师,我和你爸可就要成为失独老人了!陈丽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魔鬼!”
李贵英咬牙切齿,话语中满是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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