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年轻的县令大人竟然说不堵住决口宁愿死在这里!
黄亮回答道:“不瞒大人知道,咱们崇明县的长江大堤向来优先加固和维修富户区,富户区的大堤不论高度还是宽度,甚至所用石料都比平民区的好,平常洪水根本威胁不到富户区的大堤,就算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到来,官府也会先加固富户区的堤坝,如果实在低挡不住时,就会放弃平民区的堤坝,让平民区成为泄洪渠,以此来保住富户区。可是现在卑职查验过决口,发现这次决口处在年年维修的富户地段,除非是人为决堤,否则绝对不会决口。”
此时,黄亮面对县令李卫国,显得十分尴尬,回答道:“之前卑职见大人年纪轻轻,误相信萧主簿的话,以为大人是某高官豪门子弟走后门来崇明县镀金祸害老百姓,所以卑职便答应萧主簿告病在家。这些日子卑职观大人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崇明县老百姓做好事,之前是卑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大人恕罪。昨夜堤坝决口,八成跟萧主簿有关,卑职痛恨他丧心病狂,所以亲自带人前来,打算将这决口堵上。”
“说得好,洪水无情人有情!”
果然,将沙袋和石料用大网兜起来,一起推入决口中要比一个一个往里扔效果要好得多。
李卫国当然明白,要苏家拿出两百多艘商船,这个代价可是不小,不过跟崇明县被洪水淹没几个月,二十万百姓饿死相比较起来,两害权其轻,还是划算的。
“对!大家有力出力,跟着县令大人一起,今日誓要堵住这决口!”
……
黄亮顿时皱眉,看李卫国的语气分明就是故意为难他。这长江不比普通河流,一旦决口很难堵上,可人家是县令,官大一级压死人,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大人明鉴,须得等长江上游的雨季过去,否则就算大禹复生也无济于事。”
“这个决口必须立即堵上!否则本县治你治水不利之罪!”李卫国厉声喝道,一点不留余地,毕竟在他看来,这黄亮就是跟萧炀沆瀣一气,故意推诿。
“这边的沙袋和石料下去就被冲走了!”
见苏家家主还在犹豫,李卫国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但还是好言相劝道:“这样,本县扳倒萧炀之后,必然要抄他的家,到时候你跟本县一起去!”
然而,苏家家主很快来到李卫国身边,解释道:“大人想要用沉船来堵住缺口,实在高明,只是草民家的商船吃水浅,载重小,而眼下这决口至少有百丈长,深五六丈,几艘大船填进去根本不管用啊。”
“你只管照做,你苏家的损失,本县自会加倍补偿。”
听到李卫国的命令,有经验的河工们顿时眼前一亮,立即照做。
“放屁!等到雨季结束,崇明县的老百姓都饿死了!”李卫国顿时大怒,一开始他的语气还比较委婉,毕竟黄亮身为工房典吏能够在堵决口这件事上发挥作用,可听到黄亮说要等到长江上游雨季结束才能堵决口,李卫国顿时火了。
“沙袋不要一袋一袋地扔,石料也不要一个一个地扔,全部用铁丝和绳子兜在网子里,然后再推下去。”
然而,随着两边向中间合拢,长江洪水变得更加湍急,即便用大网兜住沙袋和石料也压不住了。
周围数万百姓顿时哗然,目光纷纷看向李卫国,眼中充满了复杂神色。
工房典吏黄亮虽然也被李卫国的豪言壮语所打动,心为之折服,但他还是摇摇头,叹口气,道:“李县令还是年轻气盛,从古至今就没人能够在长江雨季内将决口堵上的,这岂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黄亮急忙道:“不瞒大人,卑职担任工房典吏多年,崇明县的大部分长江堤坝都是经过卑职一手主持修筑的,所以十分清楚。昨夜大堤决口,绝非天灾而是人祸。”
“算了!助纣为虐之人,早晚会遭报应的!”李卫国摆摆手,不再为难黄亮,而是问道:“你即是工房典吏,又负责河工,本县只问你,怎么才能把这些决口都堵上!”
……
开什么玩笑,等到长江上游雨季结束岂不是还得等一两个月时间,那时候整个崇明县都将一片泽国,不但影响灾后重建速度,更是耽误了下一季农作物播种时间,这可是关乎二十万崇明县老百姓的吃饭问题,岂能等下去。
“有多少算多少?全部征用!”
李卫国明白工房典吏黄亮为何说长江雨季内堵不住决口了,不过李卫国坚信人定胜天,想那九八年的长江大洪水是何等的凶险,那时的解放军都能用血肉之躯将决口堵住,更何况眼前的决口比那时要小得多,就不信堵不住。
“县太爷,怎么办?”
用这个方法,河工们很快收复失地,决口迅速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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