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路再柯出来之后并没有走远,既然菜谱是因为本子失窃而泄露出去的,申雪又放出风声,说菜谱有错漏,她只想到了贼人会去醉楼,但醉楼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那人拿不出新的菜谱,只怕吃不了兜着走,而她没想到这点。
果不其然,到了下半夜,万籁俱寂,路再柯倚在一棵树上闭目养神,对面的屋顶有微小绵长的呼吸声,背身蹲着,似乎在揭瓦。
路再柯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一个飞身过去,大喝一身,“哪里来的小飞贼?”
那飞贼也是个警觉之人,见势不妙马上就逃,不过他运气不好,摊上的是江湖第一剑神的儿子,路再柯见他逃跑也不着急,尽管他的轻功高的吓人,等那人就要离开屋顶了,这才拔出他的无邪短剑,只听“唰”的一声,飞贼腹部中剑,丹田处再也凝聚不了内力,直直掉地。
“有刺客!”这时,另一边的安康亮起尖尖的嗓音,他混了内力进去,足够震醒侯府的人了。
“你是谁?”一只青玉皂靴落地,路再柯翩然一身,衣袍自扬,还没有人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闹什么幺蛾子呢。
“呵,呵呵呵呵……”躺在地上的人也算配合,自己摘掉面具,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孔,竟是席暮寒。
饶是宠辱不惊的路再柯也变了脸色,愤怒的俊脸几乎要喷火,“白天她才救了你,晚上你就来祸害她了,席暮寒,你狼心狗肺!”
席暮寒不以为意,眼底尽是伤痛和绝望,路再柯知道那种心如死灰的沉寂,“她死了,我也不愿独活,所以,一切都无所谓了。”
申雪由莫暖扶着出来时,听到的就是这句悲凉的话,她的心蓦然就抽痛起来,不是很疼,却如电流一般席卷全身。
席家与莫家有仇,但对于眼前这个可悲的席暮寒,她怎么也恨不起来。
她不应把安平懿已死的消息散播出去的。
“如果我说,安平懿没死呢?”申雪还是决定住手了,那么拙劣的手段,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无耻。
不过席暮寒仍旧一脸死灰,“她那样屈辱地活着,倒不如死得痛快呢。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觉得她还一直在,真是痴心妄想。”
申雪沉默,临风而立,总觉得内心凄惶。
卫放很快带着人过来,把席暮寒拿下。
夜风之中,席寇踉踉跄跄,衣衫不整地一头跪死在地,带着嘶吼和无尽的悔意,“暮寒年少无知,惊扰了殿下与莫小姐,罪该万死!只是,席家这些年像是遭到了报应一样,子嗣接连夭折,老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求殿下饶小儿一命,老臣愿一力承担!”
“爹啊,您又何必如此?”倒地的席暮寒看得清清楚楚,自家老爹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真的是连命都豁出去了,额头上,血流不止。
“来人呀,把人押入大牢,择日听审!”路再柯面无表情,直接下令。
很快,这里恢复了平静。
申雪知道,明日莫凉把东西一上交,席府算是完了。可惜没逮住安平良!
几日后,申雪得到消息,席寇在长笙殿跪了整整两天两夜,最后是被抬着出宫的。
席府满门抄斩,除了被流放凉州的席暮寒。
莫府正厅。
“啪!”莫卢勃然大怒,藏于内心的怨恨分薄而出,地上满是青瓷的碎片,“莫申雪,你给我跪下!”
申雪沉默地看了一眼莫卢,有不服,也有悲悯,还是一声不吭地跪下。从进府开始,她就感到气氛不对头,几个小厮婢子小心翼翼的,大气也不敢出,莫凉提醒她,老爷子生气了。
“叫你斩草要除根,你偏不听,席暮寒身上掉下本子,那是老天在帮你,你倒好,一概不认!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被你这么给糟蹋了!莫家二百三十六口人,难道你忘了莫奈他们是怎么死的了么?”
“爷爷,申雪没忘,但席暮寒是无辜的。”罪魁祸首是席寇,冤冤相报何时了?
“无辜?呵,你的爹娘、兄弟姐妹又何其无辜,但他们跟你讲无辜么?莫凉——”莫卢转身道,“席暮寒不能留!”
“属下遵命!”莫凉看了看申雪,领命而去。
申雪大惊,一把拉住了莫凉,“三哥,你要干什么?”
“既然小姐下不了手,莫凉只好代为出手了。”莫凉浑身散发出冷硬绝情的气息。
“爷爷,您不能这样。我原本只想杀了席寇就了事的,现在席府只剩一个席暮寒而已,您就放过他吧!”申雪拉住莫卢的衣摆,却被他一把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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