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荀彧从进入营区田地时开始就很留心这里的规画布局,等到陆仁洗净手脚回来,荀彧望了望陆仁套在左手拇指上的一个木制小物件,好奇的问道:“这是何物?”
“板砖和水泥……不光是修建导水渠哦!秋收之后也得给这帮子屯民正儿八经的起些房舍,总不能一直让大家都住在帐蓬里吧?”
荀彧当天会特意的跑来关照一下陆仁,那夏候敦也当然会跑来关照一下韩浩,更何况荀彧和夏候敦还是陆仁与韩浩之间这场竞赛的中间人。而依着韩浩对陆仁的误解,少不了会在夏候敦的面前说些诸如“陆仁竖子,不识农事却强欲为之”之类的话,夏候敦碍着荀彧的面子不好插手进来管教陆仁,就只有多关照一下韩浩,然后用韩浩的胜利去打陆仁的脸。
陆仁在这里忙着,李典忽然唤住陆仁,随后指了指河对岸韩浩的屯道:“陆兄,韩都尉那里的速度很快啊!你看这才几天的功夫,他们的营寨、田区也都画分出来了。我虽不怎么懂农事,可是我在高处观望了一下,感觉彼营寨、田间的分布似乎与陆兄你的安排如出一辙,只不过不似陆兄你的规画如此细致而已。”
当然陆仁这里可不知道这些。水槽的架设有早就画好的图样,陆仁只需大致的说明一下就可以扔给李典去管,自己则又跑去看屯民们的插秧插得如此。雨季就快到了,插秧的工作得抓紧一些才行。而在指导了一番之后,陆仁甚至自己跑到了田里去插秧,不过嘛……
再者屯田储粮毕竟是件正经事,夏候敦和韩浩在这方面的眼光虽不及毛玠、荀彧、田丰这些人那么敏锐,但被陆仁的这么一闹,都有意识到了备战备荒的重要性。因此在夏候敦与韩浩的眼中,陆仁的做法虽然是错的,但想法却是对的。而陆仁既然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那么实干的事还是让他们来吧,可别误了曹操那里要积粮备战的正事。
荀彧又甩头望望田中插秧的军士,捋着清须眯起眼想了很久才沉吟道:“义浩,昔日孟子有云‘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不论你出仕为官之前如何,你现在终归是统众屯田的屯田校尉,若是于种稻诸事上众人有不明之处,你用心指点一番便是,又为何要亲自下田耕种?身为统众之人,你还是应当居中调度,多劳心力而非劳身力为上。”
说到这里陆仁苦笑着抓了抓头,心中暗想道:“好像我真的就是个享不了福的劳碌命来着。隐约记得我在碰到雪莉得以重生之前,我好像就是个的小职员,还是一天到晚到要累得跟狗似的那种。重生之后以为可以逍遥自在吧,还没逍遥几天就碰上穿越的事。穿越之后就别提了……先是当樵夫砍柴度日,又是个力气活;遇上糜竺转行当师爷吧,没个几天就又出了事;等碰上老郭之后以为可以安定度日了吧,还偏偏什么事都冒出来,现在都混成了农民。唉,李小春唱得没错啊——男人真的命苦!!”
陆仁看了看手上和脚上的泥污,嘿嘿笑了两声,跑去一旁的导水槽洗净,再蹬上了双草拖鞋回来。此刻已有从人设下坐席,陆仁与荀彧便席地而坐准备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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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夏候敦与韩浩在了望台上,韩浩就是在指着陆仁这边的营屯说这里这里不对、那里那里不当,夏候敦不明就里,也只能是皱眉生气。可是当陆仁指挥着工匠把翻斗水车在河道里立起来的时候,这二位就同时愣了一愣。等到水车初步安置好并且把河中的水带到导水槽里时,夏候敦就指着翻斗水车向韩浩问道:“韩君,你可见过此物?”
“哎……累啊!腰好酸!!”
而且夏候敦觉得陆仁是吴之四姓中的陆氏子弟,来自于以水稻为主要农作物的南方,也许是知道更好的水稻种植方式也说不定。如果陆仁种植水稻的产量是比麦与粟要高出许多,那大面积的种植下来,曹操的军粮不就可以充裕许多?别的不说,去年的大旱与蝗灾,夏候敦也是心有余悸的。
“这个……”韩浩也迟疑了一下,随后轻哼道:“会制出此物,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能工巧匠,不识农事之实却是无法更改的,到是浪费了这般好用的灌田农具。”
陆仁又望了一阵,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继续忙自己这里正在做的事。而他在这里忙着,却不知道对面屯中的某座了望塔上,夏候敦和韩浩正在往陆仁这里张望。
韩浩眯着眼睛细看了许久之后才道:“未曾见过,不过此物好像是引水灌田之用,但又并不需要用腿蹬踏……”汉时已经有了龙骨水车,脚蹬的结构有点像自行车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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