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华佗又叹了口气:“只可惜昭姬这孩子虽然聪慧过人、天份极高,命却苦了一些。十六岁出阁嫁于河内卫仲道为妻,不及一年卫仲道便患病而死……当时昭姬都曾写信求老夫赶去治病卫仲道,老夫才走到半路,卫仲道就撒手人撒手人寰,老夫也是赶之不及啊。之后卫家中人对昭姬多有怨言,昭姬这孩子心气又高,一怒之下就回了陈留,但不久蔡中郎又……唉,不提也罢。之后昭姬不愿受家人的冷言碎语,就避居于此,平日里只与典籍音律为伍。老夫闻知之后,就专程来这里向她求阅典籍,顺便看看这个苦命的孩子。哦对了,其实那日你伤重之下晕阙于河边,就是她看到了你,然后让蔡福把你送到老夫这里来救治的。”
“哎……”陆仁又哪里不知道这些?不过他到是早就想过另一条路:“我有亲戚在鄄城,所以我想到鄄城去。”
陆仁很勉强的笑了笑:“让先生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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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蔡福对陆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大理陆仁而已,陆仁在讨了个没趣之后也不敢再多和蔡福说什么,只是闷着头帮华佗收拾一卷又一卷的竹简而已。正忙碌间,陆仁听到院外有车马之声,不一会儿就看见蔡福急匆匆的跑去了后院,看这样子应该是来了什么客人,蔡福赶去向蔡琰通传。
而在反复的考虑了一番之后,陆仁得出的结论是还真没那个必要。首先自己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万一在路上要和人动手,总归是件不方便甚至危险的事;
再就是蔡琰。蔡琰可不是糜贞,说起来糜贞的身上有几分江湖儿女的气息,蔡琰却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不会轻易见人,因此是隐在了屏风的后面与来客交谈。陆仁偷眼去看,见什么都看不到就有点失望,但反过来一想,蔡琰不也就看不到自己了吗?因此陆仁的心放下了不少。
陆仁心头涌上了不好的预感,但嘴上还是得支应着道:“先生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其次自己奔逃时骑的那匹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因此现在不管是去濮阳还是去鄄城都只能靠步行,而陈留到濮阳也好,到鄄城也罢,直线距离都在一百公里以上,这个时代的路又不是那么好走的,犹其是自己孤身一人上路,路上的风险也太大了点。
等到华佗就坐,林杰振声笑道:“适才的数曲,蔡小姐都已听过了。在下自知曲中有不少遗漏之处,还望蔡小姐能代为补全。”
最后一条,自己现在是“蒋游”,而且蔡家人知不知道徐州冒出来了个陆仁的事都不清楚,自己要是急吼吼的跑了,不反而是显得心虚了吗?与其如此,到不如坦然相对,反正只要自己不玩音乐,蔡家人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华佗这里接着道:“说起来,老夫与蔡中郎称得上是故交。早年间老夫在吴地游历的时候,曾经专门去拜访过蔡中郎讨教学问,正赶上昭姬这孩子得了一场大病,老夫因为颇晓医术就顺便帮她医治了。”
入夜时分,华佗借住的居所。
陆仁确实是心事一大堆,见华佗问起,犹豫了一下之后道:“华先生,我想……我可能是该走了。”
这些事和陆仁并没有什么关系,陆仁就继续扮演着自己一个小书僮兼搬运工的角色。但是当陆仁把一大包的竹简送回华佗的住处再回来时,可就听到偏厅那里传来了笛乐之声。陆仁本来是不想理会的,可是一小段的笛乐传入陆仁的耳中时,陆仁可就愣住了:“这不是《凤歌青天》吗?可我没在这里吹过这首曲子的啊!难道是有人在徐州那里学会了这首曲子,就带到这里来了?别他妹的跟我说这个时代就有这首曲子。可这才几个月哦,流传的也太快了点吧?”
其实陆仁也很想钓上鱼的,只是钓鱼这种事非常讲究“平心静气”,可现在的陆仁心又哪里能静得下来?在躲开了蔡福之后,陆仁想尽快的钓两条鱼就闪人,但他越是心急,这鱼就越是钓不上来,最后只能是空着手回来了。
当然陆仁想离开的原因,主要还是想避开蔡邕的家人,免得惹来一些不知所谓的麻烦。可是现在听华佗这么一番解说,陆仁的心里也难免会犯起了嘀咕,就是在现在的这个档口上,自己有没有必要为了躲蔡邕的家人而使自己置身于险境。
想通了这些,陆仁的心态也就放宽了不少,但还有一件事陆仁得向华佗确认一下:“先生,之前我一直没问过,您在陈留这里一边行医一边抄录书籍,那您是到谁的家中抄录书籍?”
华佗道:“那你一样是去寻死。老夫告诉你吧,自张邈接纳吕布偷袭衮州之后,整个衮州皆叛离曹公,各郡各县的守将都有想趁乱捞上一把的心思,因此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打起来,你孤身一人走这几百里的路,在这种情形之下不是寻死又是什么?相比之下,你我现在所处的陈留反到要安全一些,因为无论是张邈还是曹公,都不好对已故的蔡中郎故居动武,那会大失名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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