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运胡宗宪归京的锦衣卫,已经走了多天,眼看已经到了永平府。
思忖之间,马车已经接近,车夫利落的勒紧马缰,回头朝着车厢操着一口北边土话:“老爷,这里有锦衣卫,好像押着什么大官哩!”
嘉靖二十七年。
他眼睁睁地看着张经、李天宠被陷害,被处死,然后在众人的指责声中坐上了浙江巡抚的宝座,没有丝毫的避讳和惭愧。
从山海关到京师,正东西走向。其间五百余里,平野广袤,峰峦起伏,滦河、白河、青龙河在川原上滚滚流淌,雄伟的古长城在燕山山脉间蜿蜒,而永平府就在这山川接界的地方。
起码杨继盛活的潇洒,不用牵挂太多,敢为正义发声,敢叫日月换新天。而自己呢?
李默拿回奏疏,心满意足,便要告辞。
当时胡宗宪是都察院监察御史,奉命巡按浙江,负责监察纪检事务,他的品级只有七品。而正好李天宠是四品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奉命巡抚浙江,负责浙江全省的管理事务。
就在这当口,远方驰道之上,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都说永平府的风水对王者不利。四百十二年前,先永乐皇帝执国政的建文帝,就因为弃守永平逃亡,最后死在海上!”
夏慕却急忙出声拦道:“李大人,东南可传回赵文华的消息?”
“兄长莫急,椒山回京,必定上书圣上,为兄长平冤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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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望着风沙中杨继盛远去的背影,看上去居然有些羡慕。
想着夏慕急忙送走了李默,找来了罗克敌。
嘉靖三十三年,胡宗宪来到了浙江,就任浙江巡按。
李默打量了一眼夏慕,摇了摇头:“也不知怎么,这锦衣卫去了东南多久了,少说也有半个月了,怎么不见赵文华的半点消息呢!”
这罪名一旦落实,按照督察院跟刑部那帮人对严党恨之入骨的态度,胡宗宪九死无生。
“椒山啊,人这一生是有多少条路没有选择的呢?”
李默见夏慕没有意见,满意的点了点头,老道的说:“那夏大人就在这奏疏上签上你的大名吧,老夫明日一早也好递给圣上,最近圣上总是问赵文华的案子审出个结果来没,我等臣子也好为圣上分忧啊!”
李默瞧着无语的夏慕,呵呵一笑:“说来胡宗宪也是名门望族之后,他的曾祖胡富考中进士,还曾经担任过南京户部尚书,显赫一时。望族出身的胡宗宪是一个天才,他二十二岁中举,二十六岁中进士,无论在地方,还是军队,无论是处理政务还是平息叛乱,他都显现出了非同寻常的才能。可惜,错就错在他跟赵文华同流合污了!这一步走错,可是步步走错!”
活的憋屈!
胡宗宪以进士第一百三十二名及第,虽然成绩很一般,运气却不错,没能选上庶吉士,却分配到地方当了县官,不久后因年度考核优良,升为御史,巡视宣府、大同。
夏慕仔仔细细的将案件经过瞧了个遍,心中五味陈杂。
夏慕没有答话,其实在他看来,赵文华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他当初也不会冒险在醉叶林,拼着被东厂番子围杀的危险,也要杀了赵文华。
“这……”夏慕看着当年的案例,却不明白其中关键,瞧了一眼闭目休息的李默,不由得出声问道:“李阁老,这张泾当年不是在王江泾大捷了吗?那赵文华与胡宗宪又是如何诬陷张泾的呢?”
于是赵文华联合胡宗宪将张泾以及李天宠告上了京畿,罪名是张经畏惧倭寇,拿了朝廷的钱,不帮朝廷办事,消极避战。李天宠则私自包庇张泾,同流合污。
可就在当口上,赵文华瞧见了胡李二人的不合,便私自找到胡宗宪,许诺扳倒张泾、李天宠后,让胡宗宪就任东南总督。
这让胡宗宪每每不服气。
“那是自然!”夏慕拿起朱砂笔,在奏疏后李默的名字下,一咬牙,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杨千万喝了口烈酒,瞧着黄土黄沙,瓦砾烁烁的废弃之地,上面白骨遗路,叫人好生悲凉,堂堂大明竟然被俺答欺辱的如此模样了!
胡宗宪急忙要拦这个榆木脑袋,严党势大,岂是他一个个小小南京户部主事可以弹劾得动的。
因为当年五月,正直倭寇大举向嘉兴进犯,张经迟迟不肯动兵,原因就是等待时机。这个时机一等就是五个月,五个月后张泾调集手下大军水陆并进,在王江泾与敌军遭遇,大破倭寇,斩杀敌一千九百余人,史称“王江泾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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