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在空中交错,呼啸着各自奔向目标。只差0.001秒,徐长青就能让对方开不了枪,然而,就是差了0.001秒。
徐长青拿出甜瓜手雷,咬掉保险针,往钟楼上一丢。
记得她那永远孩子气的齐耳黑发,纤细的眉弯,以及小巧可爱的鼻尖。即使如此也忘不了么?就算重生,也不肯抹去那份回忆?
一切都结束了吗?不——
刀光再度袭来,徐长青闪身后退。然而刀锋中途变向,急袭他脖子。他勉强再退,险险避过,右脸被刀尖刮出一丝血痕。
六发子弹连续打进扶桑矮子前胸。中山晶央,新川组大长老,策划了十几年要消灭桑搏社的人,最后如破麻袋一样从高高的宣讲台上掉下去,随葬的还有他一腔野望。
对方沿着楼梯撤退,徐长青紧追不舍。转过楼梯拐角,突然冒出一个早已等在那里的枪手。两人几乎同时举枪,连续对射。只响了两声,mp-446“海盗”的扳机就卡住了,弹夹已空!徐长青左手举起华尔瑟p99c。然而这时左胸锁骨下忽然剧痛。那里被久米丸藏用钢笔插伤,留下了一个血洞。
熊一般的身躯,冷漠无情的独眼,徐长青惊讶了:“竟然是你?”
喀琅琅一声响,巨大的琉璃圣母像圆窗被挤得粉碎。两人纠缠在一起,从二十几米高的宣讲台上跌落。无数琉璃碎片伴随着他们,纷纷而下,像五彩的雪。
新川组最后的枪手战战兢兢地埋伏在长阶尽头。徐长青的脚步声对他而言,就像死神降临的足音。忽然,脚步声消失了,什么情况?他下意识地探出脑袋,然而刚露头就被一枪放翻。
徐长青眼中,此刻只有漫天粉碎的琉璃,暮色渐起的天穹,以及一只盘旋的渡鸦。无数过往的碎片在他脑海里回放,带着一抹老照片般的淡黄。古老的小城窄巷,淡青色窗帘,窗边纤细洁白的手晒着衣服。屋里是简单的方桌和靠背椅,虽然陈旧,却擦得一尘不染。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都是常见的食材,却香味扑鼻。
啪!啪!啪!啪!啪!啪!
从未告诉她,大学四年一直喜欢从后面看她的短发,特别是秋天、阳光穿过玻璃照进教室的上午。从未告诉她,课间无人时秘密去翻过她的笔记本,悄悄地抄到她的oo号,却没有勇气申请添加好友。
真是讽刺,最后时刻,回忆起来的竟然是她。那个前世背叛了自己的女子。
啊——美丽的你一如往昔
短暂的对射结束,楼梯上的枪手脖子和胸口连续中弹,颓然倒地。徐长青捂住小腹,血从指缝中流下。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近似野兽的声音,咬紧牙关站起,继续追上楼梯。
“很好听,请继续,”他轻声说,“就像刚才那样。”
软软的床,刷白的铁护栏,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药水味道。围帘隔出的小空间里,夏澄斜倚床尾,无聊地翻看着手中的杂志。小酒馆“汀”里听过的歌,被她这样哼着唱出来,竟然分外好听。
“无须恐惧,”徐长青举起手枪,“因为等待着你的只有死亡。”
终于来到了礼拜堂的最高处,平时应该是黑木院长传福音的地方。从这里可以俯视整个礼拜堂。身后是硕大的圆形五彩琉璃窗。彩色小块琉璃拼出慈爱的圣母面容,高贵、圣洁、不可亵渎。
悲伤流成的河奔涌,向远方,不停息,载着闪烁的爱和回忆——
记得那棵非常大的老榕树。毕业那天,同寝室的兄弟们喝完酒都散了,自己骑车带着一大包没舍得扔的旧漫画从男生楼出来,看见她正站在榕树下。阳光强烈,那天她穿一身白裙子。
直到最后都在盯着她看。然后被发现了。她得意地一扬下巴,孩子气的短发迎风飞扬。
“夏澄雄一郎的死也是我一手策划,整个桑搏社都是我的人,龙泽哈里斯不过是个傀儡,”康斯坦丁慢慢将长刀高举过头,“今天本该是一场完美的演出。新川组和桑搏社,两边的顽固分子都会被清洗。它们合二为一,在我手中变得更加强大……是你、干扰了我的计划。我本来该成为幌札的地下君王!”
钟楼上又冒出一个家伙,竟然是龙泽天道。这二世祖架着一支pkp轻机枪,如泼水一般往下扫射。一串子弹几乎擦着徐长青耳朵飞过,扯断他几根头发。“哈哈哈!这味道怎么样?去死吧,白井!”他一边疯狂开火,一边大声叫嚣。
据说从高处坠落的时候,人会短暂地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没错,是我。”
就在这时,像是脚下踩到了坑,徐长青忽然一个趔趄。康斯坦丁看出破绽,挥刀合身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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