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皇。”赵褚又重重地磕了个头,脑门着地的声音传进泰洹帝耳朵里,让他生出几许无奈。
他看着一身湛色朝服的赵褚,目光又落在那张俊美无涛的脸上,第无数次端详着,希望能够从那张脸上寻出半点与自己相似之处。
可惜,半点也无。
只有那双眼睛,像极了茆贵妃,而已。
目光变得深了深,凉了凉,“你为何不与那三十万金卫军一同还朝?只身一人赶来京城,不怕大军出乱子?”
“回父皇,大军有八弟带领,不会出问题。”赵褚敛眸答道,那双乌黑的瞳仁眸光暗了暗。
“嗯,老八,不错。”泰洹帝赞赏道,当又落在赵褚身上时,顿时寒芒再现,雄浑的嗓音带着天子的威严,“你夤夜前来,所谓何事?”
“回禀父皇,儿臣是来求父皇,提前取消与楚王所出嫡女这门婚事的。”
“不可。”泰洹帝眼底寒意无边,带着天子威严的语气里隐有怒气。
不顾三十万大军,就之身一人马不停蹄赶来京城,就是为了退婚?
无用!
“父皇,楚王所出嫡长女生是华硕太子的人,死是华硕太子的鬼,儿臣是不会娶她的!”赵褚斩钉截铁地道,似是没有看到泰洹帝那沉下来的脸色,抢在泰洹帝怒火未发作之前,“父皇,华硕太子妃已死!”
一个比赵褚退婚更具有爆炸性的消息,如一道惊雷般轰进了泰洹帝耳中。
他猛地站起来,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宽大的龙袍袖摆带着怒气一挥,堆成山的奏折哗的一声散落在地。
侯在门外的李成德听到房内这么大的动静,被惊得身子一抖,但是站在门外,他是听不到这父子俩在说什么。
“是你干的?”一双满含怒气的细长眼睛里仿佛会射出羽箭,泰洹帝气得险些上气不接下气,龙袍下的胸膛剧烈起伏。
赵褚垂下眸,心凉了又凉,眸光黯淡无边,“回父皇,不是儿臣做的。”
于是赵褚把遇到楚瑜的经过一五一十说给了泰洹帝听。
烛火晃晃,无风自动,龟鹤铜炉内香烟袅袅,室内安静了下来,安静的能听到烛泪缓缓地顺着烛身,流到那双龙戏珠的烛台上的声音。
父子俩陷入了沉思,泰洹帝眯着眼瞧着赵褚,鹰隼一般的目光似要把赵褚看穿,不放过赵褚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动。
赵褚知道,他父皇在怀疑他言语有假。心,凉得像是掉入了冰窟窿,怎么也捡不上来。
半晌,泰洹帝的目光收了回来,重新落在了方才那未批阅完的奏疏上。
“你觉得是何人干的?”
泰洹帝语气淡了下来,可是那眼里的锐利不少半分。
赵储面无表情,“儿臣不知。”
“罢了。”泰洹帝突然朝赵褚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从鎏金雕龙的案上拿了一本奏疏送到赵褚面前,“这是对惇肃太子敕封的奏折,你看看。”
惇肃太子,乃先帝爷所出第二子,文韬武略,能征善战,运筹帷幄赢胜于千里之外;清政爱民,有治国之能。
泰洹帝登基后,对敦肃太子敕封为皇,称为荣德帝。
但是私下里,泰洹帝是不愿意称敦肃太子为帝的。
没有哪个皇帝,真心会愿意称另一个死去的人为帝的。
且不说在历经了十几年的明争暗斗,就说当年那夺储之争,你死我活头破血流间,已经将彼此的手足情义抹的一干二净。
而这敦肃太子明明已经赢了,还要通过一个诡异的失踪来抹黑已经登基的人。
当时,众多朝臣私下认为,泰洹帝为了坐上龙椅,暗杀了惇肃太子,又气死了先帝爷等云云。
这十多年泰洹帝勤政爱民,各处减免赋税,还微服私访,名声渐渐地好转。对于惇肃太子一事,随着时间的过去,也就过去了,也无人提起。
但如今惇肃太子再现,让泰洹帝头疼不已,惇肃太子再现之时乃华硕太子逝于大火之后,那么华硕太子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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