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平安怎么还没上来?文灿探到窗口看了下还是没有看到平安。是不是碰上了那两个歹徒?隐隐地,文灿觉得不安,急忙和值班室的护士招呼了一声,说自己有点急事,麻烦她看下311房的病人。
说完,他急匆匆出了病房,下楼去找西门平安。
再说西门平安下了楼,在医院斜对面的一家小吃店吃了份快餐,又买了个盒饭,用塑料袋提着,前往医院。
路灯光已经亮了,昏黄的灯光照在人的身上,洒下几个稀稀落落的影子。刚出店门,一个人影闪了出来,横在平安面前。
这个人居然是害她的歹徒海三,西门平安惊得就是一退。他干了那么多坏事,竟然没有被派出所抓住?她知道他肯定不怀好意,急忙避开他,想从侧边过去。
海三一把抓住她的手,威胁说,乖乖地跟我走,否则要你好受!
大街上还有人走动,光天化日之下,谅他不敢把自己怎样。西门平安使劲一甩,挣脱他的手,又急忙疾走。
你想走?海三大步上去,一把抱住平安,想把她弄进旁边的一辆三轮车。救命啊,救命啊!西门平安吓得一边大声喊叫,一边拼命挣扎。
见她居然敢反抗,海三急忙腾出一只手,想去捂住她的嘴。手刚放到她的嘴边,就被平安很狠地咬了一口。
哎哟!海三痛得就是一叫,急忙松开手。西门平安扭过身子,撒腿就朝医院大门跑去。
海三顾不得痛,急忙疯狂追赶。毕竟女孩子跑得慢,没跑几步,歹徒就撵上平安,揪住了她的后背衣服。平安拿起盒饭,很狠地朝他砸去。盒子落在歹徒的头上,饭菜糊在他的脸上。
歹徒把脸一抹,恨从心里出,恶向胆边生,利索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约40厘米长的三角尖刀,朝平安的背部就是一刺。
哎哟!平安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见自己杀人了,海三吓得脸色惨白,转身想逃。
杀人了,快抓住他,快抓住他!突然,从街道对面跑来三个小青年,向歹徒逃跑的方向追去。
因为心慌,歹徒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就在这一瞬间,三个小青年兵分两路,一个去救倒在血泊之中的女生,两个揪住歹徒,死不放手。
海三亡命了,抡起尖刀,一阵乱刺。顿时,两个小青年也被刺中,倒在血泊之中。有路人看见了,见歹徒如此亡命,都不敢靠近,也有好事者急忙拨打110报警。
住手!这时,恰好有一个卖鸡蛋的老爷爷看见了,颤巍巍地边跑边喊。到了歹徒面前,他举起自己的一半箩筐鸡蛋,砸向歹徒。歹徒闪过箩筐,顺手一刀,刺向老爷爷。
老爷爷身手还算敏捷,急忙后退,但手臂还是被刀子刺中,鲜血直流。歹徒不敢逗留,急忙上了三轮车,发动车子落荒而逃。
等文灿赶到现场,只见四个青年男女倒在地上,都汪在血泊之中。女的是西门平安,三个小青年有一个是自己班上的学生贾宝玉,还有两个应该也是高三的学生。
四个活生生的生命居然成了这样,文灿傻了,怔在那里。文、文老师,我好痛。这时,贾宝玉挣扎着坐起身来,莫着大腿声音。
文灿急忙过去,扶住他,说,宝玉,你们怎么到了这里?
平、平安受、受苦了,我、我和同学想来看看她。贾宝玉扭过头去,见他的同学都汪在血泊里,生死不明,不由得哭了,哽咽着说,文、文老师,我没事,你快打120……
文灿醒悟过来,急忙掏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
太吓人了,太吓人了!这些年轻人,怎么这么亡命!……歹徒逃了,围观者还是不敢靠近,远远地站着开始议论。
呜呜呜………鸣着警笛,闪着灯光,110警车和120救护车先后赶到。救护人员忙着救护伤员,警察忙着拍照,调查取证。
倒地的三男一非男中,有一个男生已经没了呼吸,除了一个伤势较轻外,女生和另外一个男生伤势都比较严重。如此重大的凶杀案,这才郎市的历史上是没有的。
等救护人员把伤员送往医院紧急救治之后,警察们马上行动,组成一个近三百人的搜捕大队,兵分几路,迅速围追堵截,在出城的必经之路设下关卡,想一举抓住杀人犯。
秦宗权听到汇报,非常震惊。歹徒如此嚣张,那还了得,要是传出去,岂不败坏郎市红色之都的光辉形象。
他马上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伤者所在的市中心医院,由政府出钱,尽最大努力抢救伤者,另外成立应急处理中心,亲自担任中心指挥长,命令全市警察,不惜一切代价,把犯罪分子缉拿归案。
文灿跟着去了医院,只是他只能在抢救室门外等。闻讯赶来的伤者家长,因为还不知道自己孩子到底伤得怎样,没怎么显出悲伤的神情。
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抢救室里才出来医生,告诉文灿和孩子家长,一个男生抢救无效,已经死亡,女生和另外一个男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最轻伤势的那个男生休息一个上午,下午就可以出院。
手术车被推了出来,一台接着一台,摆放在过道上。看到还自己孩子还活着的家长,一边痛哭一边高兴。看到自己孩子死了的家长,扶着手术推车,几乎晕厥过去。
只有平安的手术推车前,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她流着泪,痴痴地看着天板,无法想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文灿过去,拉着她的手,默默无语。
因为还须继续治疗,平安她们被推走。走廊上还留着一辆手术推车,车上的男生安静地躺着,再也不用去想高考了,再也不要去辨别世界的对与错,是与非了。车旁,瘫坐着他的父母,一对可怜的父母。他们已经无法痛苦,他们将在孤独与痛苦中度过残年。
第二天上午8点,郎市一中高三年级停课,在体育馆召开大会。首先,校长王一己通报了昨日的血腥事件,告诫学生一定要注意保护自身的人身安全,不要随意出进校门,随后,他说市委市政府对这件惨剧非常关注,已经作出重要批示,将根据“见义勇为奖”的有关条例,对三位优秀学生的正义行为予以表彰和奖励……
大会之后,学生不再上课,马上放寒假。
学生放假了,可是文灿没有放假,他更忙了。中午,他得去接黄紫菲,把她安顿好。当然,黄紫菲的回来,给了他很大帮助,至少,她可以去照顾平安。他还得去帮西门平安找照顾她父亲的人,这件事还好办,只要多出工钱,还是有人来得。因为自己忙不过来,他把这事交给了杨亿,要她在今天办好。
杨亿大着一个大肚子,行动已经不方便,见出了这么大的事,虽不情愿,也只得答应去办。
最棘手的事情是落实几个学生的医药费,要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虽然上级领导已经表态,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伤者,可是医院也要生存,不可能免费为学生治疗。
到中午的时候,文灿边接到医院的电话,说两个学生的病情已经趋于稳定,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保证能够给予他们及时有效的后续治疗,而要保证他们及时有效的后续治疗,医药费及时到位又是最重要的。
虽然院方没有明确表示要多少医药费,文灿当然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他急忙说,自己肯定会向学校和有关部门争取,及时送交医药费的。
挂断手机,文灿就奔市政府,找到相关工作人员,反应情况,请求拨付资金。工作人员告诉他,这事得找市财政局,他们这里没钱,只有财政局才有钱。
文灿想想也对,急忙赶到财政局,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找到领导。他转达了秦副市长的意思,恳切希望得到他的大力支援,拨出专项资金,抢救学生。
领导沉思了一下,说市里的通知是接到了,可现在要钱的人太多,你看看,外面还有好多人在排队,全是下面各个局各个部门的一把手,都是要钱发年终工资的,你想想,我应付得过来吗。
看他样子,恨不得文灿给他上一大笔钱,帮他解决问题似的。
这个领导说的应该不是假话,前不久,文灿就听杨亿说过,中央拨给乡镇卫生院的人头经费全被市政府挪用了,到年底都没还,她们已经好几个月没发全额工资了,年终奖金就更不用说,肯定泡汤。
领导同志,您得帮我想想办法,这可是救命的钱啊。文灿近乎哀求,只差没哭出声了。
领导同志还是板着脸孔,说不是我没有同情心,我是真想办法不出,我看啦,你还是会你单位,找你的校长靠得住些。
在门外排队的领导见大领导下了逐客令,急忙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很亲切地叫了声张局,您好。
文灿还想啰嗦,已经没机会了,只得站起身,灰溜溜地出了办公室。
这个时候向王一己要医药费,那是不可能的事。前几天,学校没煤烧了,采购员到学校领不到钱,还是找的文灿,要他想办法应应急。文灿能应什么几,要不是自己是年级主任,他肯定懒得理。无奈之下,他只得把截流下来的几千块钱补课费借给他,说这是嫂子要我去银行存的钱,过完年你就得还。
你想这个时候要学校拿出几十万资金去垫付学生的医药费,那可能吗?文灿听了领导的建议,心凉了半截。
突然,他心头冒出了一个念头:不是还有近三十万的补课费存在学校账上吗,何不借来应应急,先拖着老师们的补课工资,以后再补发给他们。
想到这,文灿的心头好受了一点。因为已经放假,学校刘会计已经不在校,回家去了。他又急忙打的赶到她家,说明来意。
什么,你还想打这笔钱的主意?我告诉你,这笔钱早就用了,还等这个时候。刘会计鼻子哼哼的,觉得文灿好幼稚。
这回轮到文灿惊讶了,说这是高三补课费用,专款专用,得作高三补课工资的,谁把它挪用了我找谁要去。
见文灿满脸激愤,刘会计觉得好笑,又不好笑出声,急忙憋住气,缓了一会才说,文大主任,在郎市一中能动用这笔资金的人很多,就是黄燕,她想用这笔钱也不难。
什么,是黄燕用了这笔钱?文灿由激愤转为惊讶,一把抓住刘会计的手臂。
文大主任,我痛呢!刘会计扳开他的手,我可没说是黄燕动用了这笔钱,是你瞎猜的哟。
这样的事,刘会计犯不着在文灿面前瞎说。看她的表情,听她的口吻,就是傻子都明白这笔钱是谁挪用了。
自己真找黄燕要去?那还不把王一己气死,回头整治自己。文灿虽然气愤,但神智还是清楚,没糊涂到这个地步。他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刘会计的家,不知要走向何方。
要是自己不当这个什么年级主任,就不会知道这些内幕,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第一次,文灿厌倦自己这个所谓的官了,连人生都觉得没有意义。
悲叹归悲叹,事情还得去做。
这么大一笔医疗费,自己不可能去借,还得去找单位,还得去找领导。可去找什么单位,找哪个领导呢?
文灿把自己的头脑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合适的单位和合适的领导。秦市长,胡主任,王校长,谢老板……不,他们都不会理睬自己的。
一个个领导的名字跳出来,又一个个被文灿否定!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任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在杂草丛生的草原上狂奔。
终于,思绪停下来,头脑留下一片空白。文灿猛然一看,自己居然到了沿江风光带。天还没黑,楚江风光带沿线已经是人流如织,非常热闹。
好事者在石板路上摆上一些椅子,几张桌子,就是一个小型茶馆。最大的那个广场已经被一群老年舞蹈爱好者占了,在舒缓的音乐伴奏下,她们正在扭着秧歌。而不远处的小广场却是一群年轻舞蹈爱好者,在急促的音乐伴奏下,他们正在左蹬右拐地跳着街舞。
不时,小贩们拖着长音,吆喝几声,买郎市特产啦,买郎市特产啦。
文灿没有心思看这些,就呆呆地坐在岸边,数着时间,期盼着天色快点暗下来。这个时候去会魁,肯定会不到。你想想,郎市这么大,会她的人肯定很多,得排着队儿慢慢等候。
天色已经黯淡下来,风光带的霓虹灯已经亮起,一眼过去,彩灯闪烁,煞是壮观。文灿所坐地方的右侧,是新开发的一个娱乐项目,可坐游艇观光,可坐快艇冲浪,可坐脚踏船戏水。
因为新开张,生意不是很好,游艇基本上无人光顾,脚踏船偶有人光顾,倒是快艇,生意还不错,是不是可以看到江中快艇冲起的浪,听到乘客们的惊叫声。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文灿双手叉在头发里,痛苦地思索。哪个时候我可以带着自己的孩子,在无人的角落里,过上平静的日子。
我不,我要玩脚踏船!正沉思中,一个略带娇气又很甜美的声音传来。文灿抬起头,见前面有两个姑娘和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准备坐脚踏船。
这么晚了,天也冷,坐那玩意有什么味道。中年男人不感兴趣,没有同意。
那两个姑娘都穿一件红色羽绒服,围着一条白色大围巾,看上去是双胞胎姐妹。那个坚持说要去玩的姑娘似乎面熟,哦,对了,她好像叫小,小乔!一张可人的脸,一双哀怨的眼睛,陡然出现在文灿的脑海中。
她是郎市的当红魁,人脉肯定很好,应该和一些高官关系密切,何不求她出面,帮自己说说这事!可是,她会愿意帮我这样的一文不名的臭老九吗?文灿掏出钱夹,数了下里面的老人头,一共是四张,另外还有几十块钱零钱。
唉,管他娘的,死马当作活马医,只能去碰运气了文灿一阵激动,站起身来,挥着手想招呼一声,又觉得不妥,急忙闭上嘴巴。没想到,那个姑娘也扬起手,挥了几下。
难道,她也认出了自己?文灿有点纳闷,决定靠近些看看。可这样过去,素不相识,有点尴尬,最主要的是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她什么人,要是他是她老公或者男朋友什么的,这样过去招呼肯定会给她带去麻烦。
文灿想了想,走到售票处,装作要买票。售票处是临时性质的,就摆了一张桌子,桌子后坐着几个工作人员。见他过去,服务小姐很热情地招呼,说先生您想玩什么项目?
哦,我、我想咨询下,脚踏船怎么玩?文灿支吾着说。
脚踏船一般是四个人坐,100块钱一个小时,另放100块钱押金,交船的时候退还。服务小姐很流畅地解释,边说边看了下文灿。
哦,可是我只有一个人。文灿支吾着,眼睛却瞅着右侧的那个姑娘。
服务小姐似乎懂他心思,居然朝右侧两个姑娘招呼说,姑娘们,这里有位男士,也想玩脚踏船,加上你们,刚好四个人,正好可以玩一次。
听到售票小姐的招呼,小乔拉着另外一个姑娘的手,说姐,我们玩脚踏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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