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道:“如果都明白了,也没什么别的问题了,就出去干活吧。具体的事情明天开始,今晚就跟家里人说一声。”
“好嘞。”伙计们应着,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花婶走的时候随我耳语一句:“就你温柔。”
我噗嗤一声笑了,娘亲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上前拉住娘亲的手道:“娘,这几日就辛苦你和花婶了,多做点好吃的,为我们加油鼓劲。好不好?”
“你啊,”娘亲点了点我的鼻子,将我拉到一边悄声问道:“不是要去劝花婶不做生意的么,怎么现在改了主意啊?”
我笑着,捋了捋娘亲脸颊边的碎发:“劝花婶不做生意,她最多会让我出去游玩,自己还是会呆在酒馆里做生意,这样我也过意不去。不如我们都走出去做生意,忙过一阵之后,也就可以在浮水边赏花饮酒了。再者,现在酒馆的生意才稳定下来不久,我不方便放手,以后你们都了解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就可以天天出去玩了。嘿嘿、、、”
娘亲看着我,不说话,不笑,我愣在那里,良久道:“娘要是不同意,我就告诉大家取消好了。”
“不用。”娘亲拉住我,道:“我只是看你累的都瘦了。”
“哪里有,我这几天吃的可多了,您瞧,”我捏捏自己的脸,“脸上的肉肉都多了好多呢。”
娘亲瞪了我一眼:“脸上要是没肉那不成骷髅了。”
“哈哈哈哈、、、”我和娘亲都大声笑了开来,刚刚还不满的花婶也翘起了嘴角。帮厨的伙计们也忙碌起来,还不忘互相调侃几句,丰富一下单调的生活。
第二日,工作就开始如火如荼的展开了,比往常早一个时辰来的伙计们卖力地干活:除草,砍树,搬石头,赶蛇虫鼠蚁;到了开门时间便回来当伙计,只要店里不是很忙就去后面帮忙。到了晚上,打烊、吃完晚饭之后就点上火把继续开工、、、有些伙计的家人也来送过饭,送过棉被什么的。但是看到花婶和娘亲为伙计们的安排都安心的回家了。这几日大家每晚只能睡两个时辰,每个人包括监工的我都疲惫不堪。但是本来预计十天的工作在大家齐心协力之下不出七天就完成了,伙计们领了这七天的额外工钱都开心的回家了。
“终于做完了。”花婶拍拍有些发酸的肩膀,道:“好了,我也回家了。明早见。”
娘前送花婶到门口,回来的时候满眼笑意。
“什么事这么开心?”我好奇地问着。
娘亲坐在我边上,我为她倒了一杯热茶,听她说:“花婶说我找了个好女儿。”说完,幸福的看着我。
我勉强地笑笑,道:“是么。花婶是羡慕吧。”说笑着,心里却是苦涩的。爸妈,奶奶,你们怎么样?虽说我会做饭会做家务,但是爸妈从来不让我做任何事情,每次想到这里我都觉得亏欠他们。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换来的是后半辈子的空白。爸妈,对不起。
“娘,您先回房吧。我去看看小路。”
“太晚了,明天再去吧。”娘亲着急道。
我回头,微笑:“没事的,我很快回来。”
娘亲看着我消失不见的身影,落下了眼泪:“莲儿,你究竟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总是要强颜欢笑呢?喜欢阳光的你,喜欢大笑的你,喜欢运动的你,喜欢这里的一切的你,为什么不属于这里?为什么、、、”
我没有听到娘亲的这一番话,深深陷入无限的回忆之中,明明对阳光那么向往,那么喜欢,今夜却喜欢这清冷的空气,那冰凉的月色。举着火把顺着已经铺好的石头小路,闻着香料的芬芳,缓缓走向浮水畔。
湖面波光粼粼,小鱼儿们都已经安睡,唯有一望无际的尚未开的菊花在微风中低语着什么,我将火把插在松软的土地上,自己坐在浮水畔,感受着属于夜晚的独有的凉意。轻声哭泣着。
“啪”的一声轻响打破了这可怕的寂静,那声音我听得真切,是有人踩到了地上的枯枝枯叶,回头看去,却不见踪影。在这有些陌生的环境,我还真是有点害怕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大声问着:“谁?出来?”
没人应答,又一阵阴风掠过,寒气慢慢袭来,我抱着手臂。眼泪不自觉的多了起来,无声的泪水啪嗒啪嗒落下,哭红的双眼还在不远处的黑暗中搜寻着那人影。风逐渐大了起来,火把也熄灭了,冷不防的一声尖叫,我蹲在地上抱头哭了起来。一切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我不是个完美的人,我有一种没有原因的怪病,但是我可以唱可以跳,我做的饭味道真的很好,但是爸妈一次也没尝过,在那里我活在自己为自己创造出的逃避的世界里,我是孤独一人;而来到这里,那沉睡在身躯里的灵魂时不时给我一些悲伤的难以附加的回忆,痛苦随之而来,娘亲总是在怀疑我想要回到“原来的家”,可我要怎么解释清楚我根本没有原来的家,在这里我还是孤独一人。
一阵眩晕,我被三牛哥抱在了怀里,我没有因此而停止哭泣。而是看着他,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他,用哭哑的声音说着:“为什么吓我?”
“我没有想吓你。”三牛哥有些后悔,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哭成这样。
“那为什么不出来?”我继续责问,眼泪如泉涌,打湿了我们两人的衣服。
“、、、、、、”三牛哥不说话,抱着我从小路返回。
我还在哭,我在三牛哥的怀里哭。小半个时辰的路,三牛哥却走得极慢,哭着哭着,我睡着了,也许是真的累了吧。
模糊中听到三牛哥说:“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我弯起嘴角,做了一个好梦,安心的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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