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入了军统只有我和任风是知道的,你只对我负责就好了,现在,你仍旧是上海过来的聂恒资,下一步该怎么做,呐,等我回来再通知你吧。”
渔农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说:“呐,我答应了,就是党国答应了,待会我让人帮你办个手续,以后,你就是军/统的人了。”
他的丈夫叫苗振宁,职务是重庆国民政府行政院二厅负责宣传的副厅级干部,此次到香港的任务则是以办报为由与英国方面联系,希望能得到英国方面对重庆政府的支持。
叶途飞从衣兜中拿出一支雪茄在手中把玩,“其实,我要说的你已经想到了,只有我,才能把他带出那幢别墅,只有把他带出那幢别墅,你们才有机会下手。”
三年来,叶途飞反反复复做着一个相同的梦。
就在叶途飞打开房门准备走出去的时候,渔农的人来了。来人口气十分急切,要求叶途飞立即出发,说老板需要立即见到他。叶途飞矛盾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上了来人的车子。
两个自己立即翻开自己的肩章,背面印着:特大一大队一中队,叶途飞。
对于这些枝节,叶途飞难以知晓,他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直觉。他不能理解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他感到耻辱,他决心要到隔壁去问一问欧阳雪萍,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他就在问天上的自己:“你知道超人么?你看过这部电影么?”
天大亮之后,叶途飞发现别墅周围的军统暗哨都消失了,这表明,渔农是完全听从了自己的计划,叶途飞的心情舒展开来,能利诱到军/统这股势力的帮助,或许用不到一个礼拜,他便可以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可是,这一切都是表象。正如这二人之间的表现,苗振宁从未有过超过三秒钟时间的对欧阳雪萍的凝视,除了在外面作秀之外,私下场合,这二人至少会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渔农一言不发,漫步踱到窗户前,望着窗外,手指在窗台上轻轻地敲打着。过了好一阵子,渔农才转过身来,对叶途飞说:“呐,你为什么不为党国效力,而去做汉奸呢?”
叶途飞没有看错,那个女人正是欧阳雪萍。从徐州撤退之后,她先是随医院去了武汉,武汉会战末期,她被她丈夫以特权从武汉战区医院调到了重庆,之后没多久,她丈夫被派往香港去工作,作为家属,自然可以随行。
天上的自己没有回答。
陌生人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再问:“你知道这特大一大队一中队是什么意思吗?”
三年前的那一天,当叶途飞有了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衣不蔽体的躺在了一个山洞中,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想不起来他叫什么,来自于何方。只是后来在自己的褴褛衣衫的肩章背面发现了一行字:特大一大队一中队叶途飞。他想不起来这行字的真实意义,他只知道这特大一大队一中队应该是他的所属单位,叶途飞这三个字应该是他的名字。
叶途飞轻轻地哼了一声,回答说:“为了活下来!日本人手中还握着我两百多兄弟的性命。”
然而,直到深夜,渔农也未能返回。无奈之下,叶途飞只好先行离去。
苦笑笑得多了,也就淡了,时常出现的梦也稀松了,然而昨晚任风看似不经意的一句问话,让他的内心再次掀起了波澜。
地上和天上的自己同时回答说:“我是叶途飞!”
天上的自己没有回答。
三年前的故事?叶途飞只能报以苦笑。
只是,叶途飞没有想到,就是此时的这个随意的决定,竟然对他的今后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不单是差点让他丢了性命,还几乎毁掉了他的爱情。
这对夫妇原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男人看上去属于上层社会的一员,那女人看上去端庄舒雅很有文化,至于二人从面相上看得出的十多岁的年龄差距,在香港却也是稀疏平常。不仔细的人是看不出蹊跷的,只有像叶途飞这种心思缜密之人才能看得出那对夫妇的异常,那男人的目光几乎没有在女人的身上停留超过三秒以上。
可惜的是,这对夫妻从下车到进屋的过程刚好和叶途飞的注意力错开了,当叶途飞观察到这对夫妻的时候,留给叶途飞的仅仅是他们的背影。而就是这一闪而过的背影,竟然犹如炸雷一般击中了叶途飞。
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是同志,是战友。婚姻仅仅是用来掩护自己身份的一种工具。
陌生人忽然消失了,然后,脚下的土地开始塌陷,两个自己开始奔跑,地塌陷的速度越来越快,地上的他跑的却越来越慢,这时,天上的自己再次开始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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