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弱才试探性问道:“贤侄这伤,还能跳?”
这是在骂那个前来迎接的人。
中秋后第五天,香港。
疑虑之下,杨弱才隐秘地和上海的聂风远取得了联系,聂风远却对聂恒资的香港之行似乎不太清楚。
叶途飞走了几步,没听到了身旁郭忠林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只好停下来等。这时,前来迎接的车子终于来了。
郭忠林完成的很漂亮。叶途飞被撞了个四肢朝天,等大家反应过来,那辆黄包车早已经逃之夭夭,对这个突发事件,杨弱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叶途飞向杨弱才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来扶自己,可硬撑着爬起半个身子的时候,叶途飞惨叫一声又跌倒在地上。若干杨弱才请来的贵宾看不下去了,不管叶途飞的态度如何,大伙一块上前将叶途飞搀扶起来。
叶途飞依旧没有停顿,只是回了声:“前面!”
“郭老板不是生意人,是重庆方面的。”司机凑上前,趴在叶途飞耳边耳语了一番。
叶途飞嗔怒,说:“我不能跳还不能看啊!我的脚是疼,可我的眼睛不疼啊!”
“六爷,我看这重庆的路不好走啊,高高低低上上下下的,不如我们。。。”郭忠林手上拎着的皮箱子似乎很沉重,他斜着身子,吭吭哧哧地才勉强能跟着叶途飞。
在别墅休息的时候,叶途飞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嘱咐了郭忠林一通,郭忠林边听边点头,最后对叶途飞竖着拇指说:“六爷,您这招也忒绝了!”
叶途飞根本不会跳舞,但是他知道,想假扮聂恒资,跳舞这一关他是躲不过去的,为此,他曾了整整三天时间来恶补舞技,然而这跳舞也是讲究天分的,叶途飞的小脑虽然超常发达,但他对音乐却是一窍不通,三步还是四步经常令他迷茫。
“你们家老爷架子真大啊!什么事情能比他的生意还重要呢?”叶途飞模仿者聂恒资的口吻。
当晚的接风宴搞得很豪华,杨弱才请来了不少香港当地的名流,当大家得知今晚坐在主席的竟然就是赫赫有名的聂家六公子的时候,恭维声,马屁声,便一直持续到宴席结束尚不得停歇。
那司机赶紧向聂六爷赔不是,说了将近一箩筐的好话才算是平息了聂恒资的怒火。上了车,那司机给叶途飞上了烟,点了火,这才发动车子。
“我家老爷,他,他被郭老板请去开会了,实在是无法脱身啊!”那司机支吾半天,终于说了实话。
叶途飞的幽默化解了众人的尴尬,杨弱才搀扶着叶途飞,和大伙说笑着,走进了梦巴黎。
杨弱才明白了,这次来的聂恒资八成是个假的,得出这样的结论后,杨弱才在第一时间内想到了被己方控制在铜锣湾动弹不得的那名谈判代表。
“郭老板?哪个郭老板?他是做哪一行的?”
叶途飞的交代很简单:找个拉车的,在我进舞厅前,撞我一下,最好能轧了我的脚。
事关重大,杨弱才不敢擅自做主,立即向代号为‘渔农’的特派员做了汇报。二人商定,先由其他人出面接待这个不知真假的聂恒资,杨弱才在暗地里进行观察,待进一步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后,再做决定。
之所以如此招摇,是跟叶途飞假借的身份有关。现在,他已经不是叶途飞了,他的合法身份乃是美国旗银行上海分行的襄理、上海实业大亨聂风远的少公子聂恒资,巧的是,聂恒资在聂家排行老六,这也方便了郭忠林对叶途飞的习惯称谓。
出了码头,叶途飞仍旧不停下脚步来,郭忠林郁闷了,鼓足全部的力气,追上了叶途飞,说:“六爷,接咱们的人呢?”
叶途飞对杨弱才的判断是正确的。杨弱才多年前就加入了军/统,当时军/统局尚未成立,还叫蓝衣社。资历老,能力强,级别自然不会低了,淞沪会战前,杨弱才按照上面的意思,把生意资产都转移到了香港,出任军/统香港站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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