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山之后，小日本会如何安排我们？”

原本是群情激昂的场面被叶途飞的一席话压制住了，先是有一个人低下了头，再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郭忠林回答说：“当然记得，怎么啦，是不是想再做他一票？”

事关重大，这一次，他必须听一听兄弟们的意见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

“就这么着吧，让刘玉杰来担任大队长，我和罗辉兄弟做个副队长，唉！这样也能少跟小日本打点交道。”

刘玉杰的五官几乎堆做了一坨，带着哭腔央求道：“卫小哥，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呀！”

“也好，不过由刘玉杰来担任大队长的职务，恐怕这队伍。。。”

刘玉杰惊道：“为啥哩？”稍顿一下，又接着央求说，“那我该如何向山下长官汇报，还请卫小哥明示。”

当叶途飞看到信纸眉头的那两个名字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欧阳雪萍的声音，“你要好好活下来，我们需要你活下来，我更需要你活下来。”

“就像未来的你我一样？”

“相信我一次吧，兄弟们，我们先活下来，只要能活下来，就会有机会重整旗鼓，才能有机会给咱们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我相信，咱们的祖宗是能够理解咱们的，他们不但不会以咱们为耻，相反，他们请一定会以咱们为荣，为咱们骄傲！”

“把眼泪收起来，一个坚强的人，一个真正的好汉，他只会流血，绝不会流泪！”

张罗辉落泪了，先是无声，然后是抽噎，最后是嚎啕大哭。

郭忠林回忆了一下，说：“那几个兄弟嫌麻烦，咱也觉得有些耽误功夫，就没弄，怎么啦？六爷。”

叶途飞点了点头，说：“那跟你一块做事的几个兄弟呢？”

“那…”

“你也是共产党？”

卫向东瞥了下嘴，说：“一字不落，如实汇报！”

“没有我的话，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说的话也等于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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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欧阳雪萍？”

叶途飞说：“你还记得两年前咱们在徐州做的那一票生意么？”

“我不同，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了高桥先生的身边，从心理学的角度讲，我的心理适应期比你长，而且长了很多。”

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是张罗辉：“六爷，恕罗辉这次要辜负您了，当汉奸辱没祖宗的事，我张罗辉做不出来。”

叶途飞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背过身点燃了他那根雪茄。过了好一会，叶途飞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转过身来，说：“我能理解大伙的心情，但是，这汉奸必须做！我不希望能说服你们，但我只希望你们能再相信六爷我一次。那个卫先生说得对，今天咱们死在了这，是不错，保全了咱们的一世英名，可是大伙想过没有，咱们在二郎山被小日本干死了多少弟兄？咱们在这卧牛山上，又被小日本屠杀了多少兄弟？”

“你说的高桥先生是个日本人？”

“嗯，我会向山下敬吾汇报的。还有别的吗？”

卫向东摇头叹息：“哎，我说你啊，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都跟你说两遍了，一字不落如实汇报。好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这么做是高桥先生授意的，也是经过山下敬吾同意的了，你就如实汇报吧，汇报的越详细，越真实，你的日子才会更好过。”

郭忠林低着头，答应了。

“六爷，我知道，能下了这个决心，很艰难！说实话，换做了我，根本做不到。”

刘玉杰以为卫向东说的是反话，急忙赌咒发誓：“卫小哥，你就别再戏谑兄弟了，兄弟发誓，若是不按照卫小哥的说法向山下长官汇报的话，就让我刘玉杰出门遭雷劈，不得好死。”

卫向东和叶途飞坐到了一起，不远处，站着刘玉杰。

“按纪律，我不能说，但对你，我必须坦诚，是的，叶六爷，我是共产党。”

卫向东道：“山下敬吾让你跟我一起过来劝降，表面上是让你协助，实际上就是让你来监视我，你若是回去说你啥也没听到，这山下敬吾的打算便落了空，你说，他会不责罚你吗？”

叶途飞摇了摇头，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咱们会得到朋友帮助的，我相信他们都是些言而有信的人。”

张罗辉的话也代表了绝大多数弟兄的话。

走了一会，郭忠林又问道：“六爷，咱们这次进了城还能出来么？”

卫向东叹了口气，说：“我的要求还是那八个字，一字不落，如实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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