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过后，刘玉杰的脚前不到两米的地方腾出了一股尘烟。

五分钟后，卫向东和刘玉杰站到了叶途飞的面前。

这是叶途飞在弟兄们面前第一次使枪，他没有像张罗辉那样很慎重的瞄准，也没有像李忠云那般首先要摆好了身体姿态，而是很随意的一翻身，然后一枪就打了出去。

刘玉杰被吓得嗷嗷嚎叫，抱着脑袋卷缩在地上，而卫向东仅仅是停顿了一下，然后把刘玉杰从地上拖起来，继续向前攀走。

刘玉杰再次嚎叫着滚倒在地上，而卫向东则立在原地，向高地上做了个手势，一个西方人爱用的手势：右手竖中指。

知道了卫向东的真实身份后，高桥信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欣慰地对卫向东说，小卫终于长大了，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是，从那天之后，高桥信便再也没有让卫向东接触过任何有关日军机密的事情。

叶途飞继续大笑，说：“那么，请孬种滚到一边去好么？让咱们这些不是孬种的人好好说几句话。”

卫向东和叶途飞的联系方式很原始，拿了个铁皮喇叭对着对面喊话。这个方式已经是第二次使用，第一次喊话的是刘玉杰，结果话还没喊完，就被李忠云的一枪给吓得屁滚尿流。

卫向东拿出了山下敬吾的亲笔信，递给叶途飞，说：“这是日军方面负责人给你的亲笔信，你看完了咱们再说话。”

叶途飞叹了口气，又开了一枪，这一枪打在了卫向东脚前不到半米的地方。

组织的人回答说，你把欧阳雪萍和欧阳学萍两个名字同时给他看了，他就一定会接受你的任何建议。之后，他直接找了高桥信，让高桥信帮忙说服山下敬吾同意接受那帮守军的投降。卫向东之所以如此大胆地向高桥信提出这种危险的要求，是因为早在东北时期高桥信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到了牛头高地的边缘，卫向东又交代刘玉杰：“从现在开始，不管我说什么，怎么说，不管形式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你都不能表态说话，你唯一能说的就一个字，‘是’，否则，有个偏差完不成任务的话，你去跟山下长官去解释好了。”

说完最后一句，卫向东拉着刘玉杰走到了一边。

刘玉杰一听就慌了，说：“那怎么办啊，若是他们冲动起来，你我性命有忧呐！”

从这些表象上看，卫向东是一个被大东亚共荣彻底洗了脑的东北小青年，但实际上，在东北的时候，卫向东和抗联的人就有暗地里的联系。这次跟从高桥信从‘满洲国’出来到华北派遣军的安排，卫向东提前向组织做了汇报，组织认为这个调动从长远上看是有利于组织的，要求他继续跟在高桥信身边。

最终，叶途飞接纳了卫向东的建议。

卫向东双手抱拳，环视四周，然后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视死如归的英雄好汉，你们连死都不怕，又能怕什么呢？我也承认，有日本天皇这幅画像做挡箭牌，日军就不敢对你们轻举妄动，你们只要还有给养，就一定能坚守下来。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这样下去是毫无意义的，你们无法再对日军形成杀伤力，他们只需要把你们困在高地上就足够了，一个毫无意义的牺牲，值得么？”

叶途飞对卫向东微微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对张罗辉说：“打开，念！”

叶途飞有些疑惑，看了看卫向东，卫向东神色自若，目光坚定。

卫向东急忙制止，说：“这封信必须是你先看，你看完之后，是大声读还是怎么着，我绝不干涉。”

叶途飞大笑，说：“你当然不是孬种！咱们这里只有一个孬种，是不是啊，刘团长？”

打开信之后，只看了一眼，叶途飞便不由得全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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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途飞回答说：“你是不是汉奸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真的不是个孬种！”

高地上，叶途飞看了看张罗辉，张罗辉转过头看了看一旁的李忠云，李忠云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高地下正在向上攀爬的两个人，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叶途飞，“要不要给他们两个来点刺激？”

叶途飞草草浏览过信件后，划了根火柴，将那封信点燃，看着上下蹿动着的火苗，叶途飞说：“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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