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途飞收起了笑容,颇为无奈地说道:“好吧,就听听你怎么说吧。”
“张团长,被蒙着眼转悠了半天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叶途飞也是不得已,还请张团长见谅。”待手下弟兄解下张罗辉的蒙眼黑巾后,叶途飞慢条斯理地向张罗辉表示了歉意。
张罗辉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那好吧!抗击小日本的事情就由我们258团来独自承担吧,叶六爷,您惜命,这我能理解,不过,派您的弟兄们帮我修一修工事总不算过分吧?”
议事厅并不大,一张条桌占据了大半空间,叶途飞在坐在了里侧正中,十余条汉子分坐条桌两边。
叶途飞笑着,一字一顿地重复说:“我是说,看看你张团长够不够资格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叶途飞笑了,说:“你来了二郎山,却说不是针对我的?那你说说,又是针对谁的?”
说出这句话后,张罗辉预想到了接下来的暴风骤雨。
刚从黑暗中解脱出来的张罗辉对光明似乎还有些不适应,他揉着眼,问道:“叶六爷这是何意?我张罗辉对叶六爷的决定并没有异议,只是我拿不出叶六爷开的价码,您留着我也没用。”
竹下根此时从里屋走出,满脸堆笑着对叶途飞施礼,说:“六爷果真是一言九鼎,竹下佩服!”
叶途飞的话惊到了张罗辉,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迟疑着问道:“六爷,您说什么?”
叶途飞身子后仰,将手中雪茄叼到了嘴上,拿出火柴来擦着了火,叶途飞就这么看着火柴渐渐燃成灰烬,却一直没有点燃雪茄。扔去火柴残梗,又从口中拿下雪茄,叶途飞才开口说:“你不是第一个来我二郎山的政府军,我相信你也不是最后一个来我二郎山的政府军,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张团长,这深更半夜的,找六爷我有何要事呢?”叶途飞手里把玩着一支雪茄,漫不经心地问着张罗辉。
身后,叶途飞却说道:“张团长慢走啊,等你们都死在了日本人的枪下后,我可以免费给你们收尸的!”
别说五十根金条,就算五十块大洋,他张罗辉也拿不出来。
那人应了,转身就要离去,叶途飞却在他身后补充了一句:“义先,你去把十三罗汉叫到到议事厅去吧,咱们待会在那说事。”
那人苦笑,回答说:“六爷,您知道的,干俺们这行的,不抽烟,身上也不会带着火柴。”
张罗辉半转过身,手指门外,说:“就在二郎山以东不到八十公里的地方,潜伏着小日本的一支快速突击部队。我估计,最迟明日上午,小日本的部队就能抵达二郎山。”
叶途飞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说:“竹下先生向上峰汇报的心情迫切,我就不留竹下先生了,请!”
叶途飞淡淡一笑,说:“张团长过讲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张罗辉不敢怠慢,急忙答道:“六爷,您知道的,日寇铁蹄已经踏至你我面前,徐州危在旦夕,中国危在旦夕,你我中华儿女,理应奋起抗争。。。”
竹下根笑道:“那是自然。”
张罗辉心中不快,口气也有些激动:“六爷怎么能这么说话?这贾家汪乃是台儿庄战场的后援要点,一旦被小日本偷袭得手,势必影响了整个台儿庄战局。叶六爷,当小日本攻克徐州之时,便是你我沦为亡国奴之刻,叶六爷,您若是还尚有血性的话,就应当站出来,和我张罗辉一起并肩作战,痛击日军,挽救我中华民族以危难之际!”
叶途飞微微点头,说:“小日本是想替你们政府军剿匪来了?”
张罗辉在自己的脑子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以张罗辉对叶途飞的道听途说,他认为叶途飞应该是一个像关二爷那般威武之人,就算差一点,也至少能堪比张翼德之勇猛。却没想到,这传说中的二郎山霸主竟然是个如此普通之人,没他张罗辉高,也没他壮实,甚至还没他英俊。
送走了竹下根,叶途飞对门外招呼了一声,应声闪入了一个灵巧的身影。
张罗辉恨不得拔出枪来给这个大匪头一枪,但在人家地盘上,枪已经被收走了,他只能在心里恨恨地骂上几句。
叶途飞捏着燃着的雪茄,盯着袅袅烟雾,慢吞吞回答说:“不瞒张团长说,日本人也找过我,给我奉上了整整五十根大黄鱼,只为了换我叶途飞不掺和此事的一句承诺。算你张团长面子大,我就答应你了,不过啊让我的兄弟帮你干活,你总得表示一下吧?至少也要比人家日本人大方一点,是不是啊?”
看着若无其事的叶途飞,张罗辉恨恨地跺了下脚,转过身准备离开。
谁知道,包括叶途飞在内,一屋子的汉子竟然大笑起来。
叶途飞笑道:“也好,把他转悠晕了,再带回来吧!”
叶途飞若有所思,再一次点燃了火柴,待到火柴即将燃尽的时候,才凑上头,点燃了雪茄,轻轻地抽了一口。“他们既然不是为了我二郎山所来,那又关我忠义堂什么事呢?”
那兄弟受不了张罗辉的鄙视,上了火气,将二十响从枪盒子中掏了出来,打开了保险,指向了张罗辉:“你他娘的是属鸭子的?不管死活都是一张硬嘴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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