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自己带上他的目的——诱饵和必要时刻的挡箭牌,随时会被像用完的抹布仍在一边,但是依然为了完成所谓“光辉十字教义传播者的义务”而接受这个结果,毫无怨言。
关于逃跑还是救人的问题,其实是他的一个试探,如果韦伯当时选择逃跑的话,爱德华会毫不犹豫的扭断这家伙的脖子,然后自己迅速离开——独自逃跑自然目标更小,更难被抓住,当然这也仅仅是选择之一。
此时的爱德华却不知道眼前这个叫韦伯,自称是光辉十字教士的家伙在想些什么,黑发少年闭目沉思着,轻轻的活动着自己的身体,感受着那旺盛的生命力,血液在动脉和静脉中不停的流动着,稳定而又坚实的心跳,绵长的呼吸。
如果自己现在就逃跑了的话,不仅仅是侍从的十分会丢掉,一旦被人发现自己没死,甚至还有可能会被按上叛国的罪名!不过反过来说,如果自己可以完成那位骑士没能完成的任务,并且回去的话,甚至有机会以侍从的身份,继承那位骑士的头衔!
能有这样一个盟友真是……太令人高兴了。
几名举着火把的巡逻士兵从树林中穿过,小心翼翼的朝着那似乎潜伏着什么敌人的幽暗丛林中观望着,甚至有几个人手里还拿着十字弓,而且全部都已经上了弦。
他了整整一个晚上才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但是依然有不少未知的地方——两个灵魂的碰撞似乎造成了不少记忆的损失,比如爱德华现在就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前一世的很多事情了,而有关于这具身体小时候的记忆大部分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一不会改变的,就是爱德华的内心。
按照韦伯的描述,这个多米尼克的巫师甚至还养了一群“食尸鬼”——食腐性生物,除了长相酷似人类之外习性更接近鬣狗——嗜血,野性,缺乏理智,但是速度很快而且有着獠牙和爪子,那位已经死去的骑士大人,就是被一群食尸鬼活活咬死的。
在融合了他的记忆之后,如今的爱德华多少也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个看起来完全不同,其实和前一世的中世纪略有些相似的世界——这里是鲜血绝壁以西,世界海最东边古老的都灵王国。而他自己的身份,则是一个被称作“圣树骑士团”中一名骑士的侍从,在爱德华的记忆里面,这是一个相当荣耀的身份。
当然,在灵魂融合之后,他的感知似乎比原本强大了不少,仿佛可以预判到别人的动作,甚至就连身体的反应程度,犹如子弹时间般超乎想象——如果不是这种能力,一开始的那场战斗也不可能这么轻松。
嘲笑声和脚步声渐行渐远,过了好一会儿那原本空荡荡的树丛里,才钻出来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瘦小身影,小心的拨开周围的树枝,冷汗津津的张望已经走远了的巡逻兵们,忐忑不安的吞咽着口水。
“站起来,看着我的眼睛,我才能告诉你。”也许真的是一丝怜悯,爱德华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或者在这儿待着,等到我回来。”
但是终究只是一群没有理智的野兽而已——会流血,会死亡,并且惧怕疼痛和火焰,只要把它们当成是一群长得像人类的鬣狗,就不值得去害怕了。相较之下爱德华倒是更在意那个巫师,这个和前一世完全不同的世界里,或许对方真的有可能掌握着什么可怕的魔法之类的。
天色渐晚,爱德华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亮起火光的村子,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从他现在所站的位置上,基本可以看到整个村庄的全貌——这不是城堡,敌人想要找个地方关押俘虏其实选择相当有限,更不用说他们每天还要从里面抓几个人出来审问,然后一个一个吊死,所以一定不可能是太过偏僻的位置。
“真的是……好险哪。”依然有些后怕的韦伯缩了缩脖子,刚才要不是有爱德华趁机抓的两只老鼠,他们可就被发现了。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把目光瞥向身后,那个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家伙,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而害怕,正坐在那儿思考着什么。
“见鬼的,我恨耗子!”涨红了脸的士兵嘟嘟囔囔的骂了一句,强忍着周围的混蛋们毫不掩饰的嘲笑声,站在最前面像是个长官的家伙对着他的屁股猛踹了一脚:“都给我闭嘴,继续前进!”
宗教的狂热……爱德华那一瞬间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见到过的,为了完成誓言而赤裸着身体体验鞭刑的狂信徒。毫无疑问,眼前这个叫韦伯·亚历山大的教士真的相信那本书上写的东西,并且全心全意的去身体力行着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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