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辰：“……”

邹辰脖子后凉凉的，他不知道流下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从未见过白墨情绪如此失控的模样，邹辰的心都被这一声声压抑的哭泣撕碎了。

“这两天想了想，突然觉得，应该更努力学习了，至少让他们放心。”

“我想赚很多很多的钱，就不用每天都被我妈叨叨，面对我爸的时候也偶尔会有点自信。每次拿考得好的成绩单回去，妈妈总是说，别太骄傲；爸爸总说，别太累。拿不好的成绩单回去，妈妈又说，你就是犟，总按照自己一套方式学习，得跟着老师的步骤；而爸爸也说，没关系，爸爸养你。”

“你转过去。”

“那他会不会更喜欢他的小儿子？”

白磊让她劳逸结合是为了她好，陈芬逼着她学也是为了她好。

夜空浓浓地满是雾气，像一个巨大的洒，雨水呈针状细细密密地穿插在这片天地，仿佛半空中有一只巨大的乌蜘蛛，向所有方向喷射黑线，湿淋淋的地面弥漫着令人哀伤的气息。

小时候在家，和父母见一面都难，处理各种公事，等回到家时，邹辰已经睡了。第二天，邹辰起床去上学，两人的卧室门还紧关着。

后来，把志愿从b中改到l中，也是邹爸从中作梗。

她允许自己发泄，允许自己在这个无人的夜晚放声大哭，哭完后，明天还得继续生活，一切都不会变，她要呈现的又是那个帅气高冷的“男生”。

邹辰无奈地侧过头，把白墨的脸贴到自己胸口，极其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哄着：“这样也看不到，不管你爸爸妈妈是否离婚了，他们最疼的都是你，这种血缘是薄薄的一纸婚书破坏不掉的。”

邹国刚和他在一起，教训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视线狭隘，不思进取。”仿佛在他爸眼中，他的这些想法根本不值得一提。邹辰就是在父母的这种压力之下上完了小学，中学，他报考了体育，差点没被他爸扫地出门，邹国刚大发雷霆，说，等着看他栽跟斗，等着他后悔求他。

邹辰：“……”

对于已成的事实，白墨无可奈何，很多无奈的事，只有靠时间来治愈，太偏执只会让自己的牛角尖越钻越深，最后困在角落里腐烂。

他该回答嗯呢，还是嗯呢？

她推开邹辰，不太自然地抹了抹脸，“今晚的事儿属于国家一级机密，你赶紧忘了吧。还有啊，你把我当哥儿们的吧，当哥儿们才那么放心让你抱的，不准想一些有的没的。男厕的事先放过你，这次我真的会杀人灭口的。”

韩小曼想往前一步，开口叫住他们，可是声带却发不出一点声响。她的齐刘海被飘进来的雨丝打湿，像剪纸一样贴在额头，长而浓密的睫毛微颤像一颗颗跳动的火星，嘴唇苍白的紧抿着，仿佛打上了霜。细而长的脖子从宽大的大衣中探出来，若隐若现的血管起伏，像皮肤下隐藏着的一条细线。

白墨笑了笑：“我觉得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埋怨的，他们为了我坚持了那么多年才离婚，我还是挺幸运的吧。”

“其实，那么久，我就想听他们夸我一句，你很棒，真的。”

“我妈还会在发现我偷看小说后，凶巴巴地把我手机没收吗？”

“我希望她会，”白墨哭着哭着又笑了，“其实不会也好。”

也许，睡过一觉，白墨连自己今晚说过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邹辰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高一的晚上，这个体育场，一个女孩以自己最为脆弱的一面，以一种泪流满面的姿态地诉说，自己有多需要被人爱。

“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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