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辰望着白墨瞪直了的双眼,才明白自己的话中有歧义。
白色,医院的颜色,过氧化氢的味道。
邹辰看她小心翼翼憋屈的样子失笑,向后移动两步,站在她身后,刚好隔绝了魔爪。
两个小护士紧随其后,议论声钻进白墨耳中。
两人经过注射室,隔着玻璃窗户可以看到里边。
白墨在屋里四处晃晃,空荡荡的,十分整洁,一条长条沙发横在墙边,一张书桌几张椅子。桌上有一个笔筒,两只黑色签字笔,一个水杯。屋里整齐是整齐,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具体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
她将袖口撑开卷起,把石膏一块塞进去,再将袖子叠到手肘。
比起要上课早上6点半爬起来的酷刑,这已经很晚了。
白墨只盯着下边看,也不知道是谁拯救了自己,刚抬头想说谢谢,就对上一双戏谑的眼神,漾起的嘴角满是调侃。她撇撇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心里这样想,身体却放松了许多。
出乎意料的,邹辰没有还嘴就走了,脚步很快,白墨摇摇头跟上,只当他别扭了。
刚好请的周六的假,连着周末一起相当于放两天。
“老人家年纪大了也没有人看护,洗澡摔在浴池里还是邻居发现的。”
“一把年纪了大腿骨折也够折腾了,看着心酸。”
两人在市中心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荡。
快到医院大门时,一阵“哔~啵~哔~啵……”的声音盘旋,白色的救护车驶上人行道,稳稳停在医院门前,车门打开,白大褂推着担架床急匆匆地往医院里疾行。担架上,远远可以看到是一个老年人,面如焦枣,颈部暴起无数苍老的藤条,痛苦地**,随行的家属满脸焦急。
“好了。”
白墨:“所以我们俩算是交换了一个秘密,下次摘掉石膏的时候,你找个人陪你一起吧。”
“我从小是外公外婆带大的,今年8月份,外公脑溢血倒在菜市场,送去医院,去世了。”
白墨知道他还没缓过神,从他手里取了,把衣剥了塞进他嘴里。白墨拽住他手腕带着他出了医院。
邹辰俯身,嗅到她身上一股奶香,两三岁小孩特有的味道,很安心。鼻尖触到绒绒的碎发,有点痒。
医院里,医生给邹辰重新检查了手,装上新的石膏,嘱咐他手伤的期间小心点,别再出乱子。
“猜猜是什么?”
邹辰一口漱口水没喷出来,咽了下去,呛到喉咙管,胸腔一阵猛烈地咳嗽。隔壁那间狗窝,他感觉头上一群黑鸦飞过,至少狗还不会把粪便拉在自己窝里,想起那满屋子的零食包装袋,眼皮子极为缓慢地抽搐了一下。
护士正在给一小孩打针,小孩裤子脱了一半,露出白白嫩嫩的屁股墩子,哭天抢地,两手两脚被爸妈抓住。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其中包含的悲伤无奈痛苦难过,没有人能体会到。
悲伤的情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雷得外焦里嫩的,凶手大人你还敢不敢大张旗鼓一点?白墨已经考虑要不要报警了,好像未满18岁者可以酌情处理。
白墨慢慢走到邹辰身后,单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掰开他扣住左臂的右手,放进一颗阿尔卑斯。
邹辰回房穿衣服,几分钟后,“你进来。”
所以才有了心理障碍不愿意来医院,所以再次听到救护车的警鸣,看到担架床时才会徒生恐惧,白墨帮邹辰接完了他要说的话,她有点心疼,那么大阴影,那时候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吧?
石膏变形后,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活动,黑白条纹的宽松打底衫只套了右手和头,左臂吊着个袖子。这个模样和平时差了十万八千里,白墨没忍住噗嗤一下乐了,邹男神刀子眼轻飘飘地刮在她身上,独臂吊袖没有平时十分之一的威力。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