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字一顿,给邹辰足够的时间做出选择,错在她,却也是无意之错,心脏还是突突地跳,有些后怕。她只希望他能像平日一样安抚她两句,告诉她没关系。
她少许屏住呼吸,镜子里藏在发梢后通红冒烟的耳朵却出卖了她。
水泡从手臂上冒起,长了蘑菇似的,噗噜噗噜往外冒。
“我得去校医室。”
“外套得脱了,你继续冲水。”
“我住的最里边的状元楼,五十平的,一个月一千吧,好像小区前边会有大房子,哈佛楼,牛津楼,复旦楼这类的,你想一个住还是与人合租?”
“下一节是地理,承妈已经盯上你好久了。”
许娜怔住,前两周的篮球赛她和此女才刚撕逼,贴吧上那是出枪舌剑呐。
医务室离教学楼挺远,在第一教学楼旁边的行政楼,得从二教旁边的圆廊穿过去。少了件毛衣,冷风便开始肆虐,钻进薄薄的衣衫,深刻的寒意像一支冷箭,从脊梁骨直穿胸膛,白墨不自觉的颤了颤。
一件大衣披在她身上,带着暖暖的体温,邹辰只有一只手能活动,动作难免笨拙。指尖不经意接触到她后颈,冰凉入骨。
白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在制造咱们俩独处的机会吗?”
白墨关掉水龙头,伸手去拿她的毛衣。
“一个人的。”
白墨皱皱鼻子:“你先回去上课吧,顺便帮我请个假,看样子应该得去校医室。”
邹辰指着自己的受伤胳膊:“拜你所赐,我没有办法骑电动车。”
白墨打招呼,本来脱口而出的“好点了吗?”话到嘴边又咽下,变成:“一楼的水也没开吗?”
人太多韩小曼不好发作,到她的时候,接好水把卡拍在饮水机上面,铁皮发出吭哧的闷响,许娜走神吓了一跳,韩小曼拧好盖子掉头就走。邹辰拉住她胳膊肘,后者挣了两下没挣开,右臂用力一甩,力道受阻,瓶子脱手,直飞向许娜。
连白墨都听到出韩小曼声音里的颤抖和哽咽,在嘈杂声里突兀得可怜。
“还好。”
小耳朵竖起来,纳尼,一个人?
铃声应着她的话打响,韩小曼站在厕所门口没靠近,邹辰给白墨冲水的侧颜太专注,不少看热闹的人也堵在门口。
这样不行。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邹辰挑眉。
甲以眼神询问乙,听错没听错没?
白墨记得那双手也是僵硬通红的,刚想把大衣取下,手掌被握住。
邹辰绕到她身后,帮她把毛衣从下摆拉起来,左手无法动,动作明显迟缓,身高的优势还是让他很容易把白墨的左手从毛衣里拿出来,接着是头,还剩下正在冲水的右手。里间传来冲水声,不少女生从隔间出来的第一反应都是一愣,接着赶紧跑出去,邹辰目不斜视,拉宽袖口,小心翼翼顺着白墨的右手把毛衣取出来,即便只是轻微的触碰,白墨还是颤了下。
许娜百无聊赖地往兜里一掏,一卡通呢?她再翻翻牛仔裤口袋,除了扯出一张纸巾,影儿都没见,该不会落教室了吧?她拍拍白墨:“小墨,你能不能跟188借下一卡通?我的好像放教室了,回去肯定来不及。”
“还上什么课啊,你都伤成这样了,走走,冲完水一起去校医室。”
甲乙丙丁的小眼神蓦地亮起来,异口同声地在心里念道,欲擒故纵!这招很好解的,不管对方说什么,全当成反话就对了。没什么,就是有什么,而且是大大的什么!只要好好哄一下,安抚性地关心一句,“你看起来好像不开心?”bingo,一切都将会风平浪静,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韩小曼委屈地咬着下唇,垂下的眼帘落下一层灰影:“不借。”
她很想挤进水槽旁看看白墨,无奈这副小身板无论怎么蹦跶,视线都越不过邹辰喜马拉雅的肩膀。
中学女生们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不管是去厕所或是接水都喜欢结伴而行,可能是一路走过来,总有隔壁班的男生从窗台明目张胆打量的缘故。白墨多是陪着许娜去的,她自己很坦然,有什么看点呢?哪个男生总愿意盯着一个比自己更帅的“男生”看,这不是毛病嘛?
瞬息间的事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一声闷哼。
皮肤起着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手臂上蓬松的肥皂泡太光滑,传递到胸腔颤抖着,靠得太近,连彼此的呼吸都能触摸,一个拳头的距离实在太尴尬又太危险,连吸气都满是对方的二氧化碳浑浊的热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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