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深山荒野,奇异果时常有之,却也不足为奇,但并不是所有野果野菜都能充当裹腹之物。颜色愈是艳丽,便愈有可能蕴有剧毒,巴图莫日根又岂能不知?
“此地凶险难测,不可延误时辰,小丫头还在等着老夫回去,恐迟则生变。不管此果有毒没毒,姑且尝它一尝,量它也不能伤到老夫分毫。”心念及此,他试探得拉扯藤蔓,野果随着剧烈摇晃簌簌而落。
阴风徐来,万千虫卵波涛万顷,仿佛一个个不够安分的小孩,带有渗人的啼哭声响。
那是一个个在绝望中挣扎的羸弱生灵,与乱世颠沛流离之民如出一辙。惊风过崖,吹散它们仅有的微薄希冀,于不觉中企盼幻灭。
巴图莫日根大喝一声,紫羽腾空,飞旋得如同一条墨色巨龙,呼啸间将身周蚕虫尽皆震碎。
幼虫的破茧之音响起,茫茫然一片吵杂,绿囊瞬间四分五裂,露出蚕虫幼崽肥鼓鼓白的肚皮,牵扯着粘稠的丝网般的体液,油腻至极。
方才背着莲儿走得正是此路,见溪边果树林立,故而折返寻之。奈何沿途岔路繁多,幸得连日阴雨,致使土壤疏松,这脚印若是留心,亦不难辨识。
烟雾散尽,只见液体泻入寒池后,逐渐转为透明,原来此水乃林间虫卵体液汇聚,带有熏人的浓重戾气,向着远处奔流而去。
古木枝繁而无叶,缠绕在一起,于头顶形成墨色巨网,难舍而难分。藤上结有无名之果,红衣绿囊,密如星辰,不知可否生食。
面具上爬满了肉白蚕虫,竟是向着眼窝处爬去,吸完血的蚕虫身体呈现淡粉色,肥鼓鼓的身子白中泛红,晶莹剔透,似乎吹弹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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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步近前,见乱石罅隙果有急湍飞漱其间,水面流光斑斓,至清而无鱼。
蚕虫本无血,何来的这满地殷红?巴图莫日根不禁一阵感慨,想不到仅仅在这瞬息之间,蚕虫竟然已从自己身上汲取了这么多鲜红血液,若是迟得半分,恐怕早已被吸成干尸,命绝当场。
巴图莫日根举首望去,但见数以万计的蚕虫从天而降,口分四瓣,舌呈针形,身体蜷缩成球状,张开后竟有人脸般大小。
耳中回荡的尽是蚕虫吮吸之音,肥厚的躯壳叠在一起,密密麻麻,白得如同人骨的颜色,狰狞异常。
蚕虫的咬合力度并不算很大,仅能擦破皮肉而已,但它们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极度嗜血,且吸血的速度快得惊人,一只的力量固然薄弱,奈何这数以万计的啃咬与无休无止的吮吸,直痛得巴图莫日根一阵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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