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陌见其睡熟,蹑手捏脚的翻找赵隶包裹,取出忠义效节都的习武书证,上面仍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心道:“这个物件留在身边定有用处,自此老子便是有证之人,这把重剑拿的也算名正言顺了。”
小二略一思忖,道:“前几日,来的一波一波的,却不是同时。都是身披蓑衣,头遮笠帽,也正巧都是夜间,辨不清面容,但各个都是彪形大汉。想想城外的情形,能冒死运货者,强壮些也是大势所趋。”
客房安排妥当,小陌与赵隶一间,婉儿与小胖一间。推开房门,但见屋舍甚为空旷,雅致得熏了檀香,夜风徐来,沁人心脾。整个房间虽算不上琼罗玉帐,却也十分整洁。室内陈设简约,墙角边放有单人床铺,围着棋盘纹帐幔。一侧衣柜货架、桌椅几案、四宝文房布置齐全,墙上挂有寒梅傲雪图,笔触精湛。地上铺着泥砖,不染纤尘,却略显潮湿。
小陌道:“我在床上时,还能拉下幔帐遮掩,如果睡在椅子上,赵兄恐怕要做好心理准备,老子打呼噜在郓州城可是有排名的。”
小二恍然大悟,点头道:“客官真是宅心仁厚,菩萨心肠,小的愚笨,没考虑得这么周全。”
赵隶道:“客栈的钱是我付的,只有我才能睡在床上,你睡在别处,这是原则问题。如果真如你所说,我自可遮挡幔帐,效果都是一般。”
此时,隔壁传来小胖的憨叫之声,由于身体太胖,叫声并不是喵喵的靡靡之音,反而略显低沉,与许婉秋的公鸭嗓简直天作之合。
婉儿与小胖玩的不亦乐乎,她用扇穗在小胖眼前晃来晃去,小胖身体起伏,用爪子在空中左摇右摆,粉色肉垫彰显着萌态。它似乎对毛柔柔金灿灿的东西极感兴趣,晶莹的双瞳仿佛直要滴出水来,憨态可掬。
小陌追问道:“既是商贩,为何不见货物?”
小陌见大事不妙,上去便捂住他的嘴,食指立在唇前,示意禁声,松手小声道:“小点声,夜已深了,莫要吵到旁人。”
赵隶把包袱放于几案,也坐得榻上,两人之间仅隔了一架趋避蚊虫的香炉,他指着远处紫檀椅,道:“好个小鬼头,竟是反客为主.今日的床我是睡定了,你快些回到该去的地方,注意自己的身份。”
小陌心道:“姓赵的小子忒也好骗,你以为老子真想睡床吗?紫檀椅离房门最近,夜间待你拉下帷幔,熟睡之时,老子便可溜之大吉,如果被发现了,亦可谎称梦游。老子管你们什么恩怨情仇,没这个菩萨心肠。再不走,盐帮帮主婚期都过了,拍不得马屁怎么入帮,老子的江湖梦还没做呢,可不想醒的这么早。”想罢,极不情愿的摇头,连声叹气,道:“谁让老子是阶下之囚,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老子不但低了头,还要去睡椅子,可怜,着实可怜!”心下不知笑得多么惬意,脸上却没有半分破绽。
“哪里来的这么多商贩?”小陌好奇得问道。
他在门外听得赵隶呼吸,均匀平静毫无异状,心下大喜,踮步轻行,穿过曲折游廊,忽见小二拿着餐板从客房内走出,见到财神爷般的小陌便欲上前打招呼。
小陌坏笑着追问道:“我见你好似很怕老板娘的样子,是何道理?”
小二刻意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城外乱得很,郓城的农户无人敢出城种粮,故而城外商贩便抓住契机,冒死运粮。如此一来,粮食的价格直翻了十倍之多。虽然明知道无奸不商,买了必然吃亏,却也不能饿死,没得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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