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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茅屋后的山顶上，最大那棵梧桐树下，一个长着大眼睛的美丽少女，背着一个布包袱，看着山下的茅屋，看着那片火海，看着被映红的夜空，满眼泪水。她双膝跪下，朝着茅屋的方向，重重的扣了三个响头，然后抹了抹眼泪，转身离去。她所去的方向，有一片朦胧的绿光浮动着，像是在为她引路。她身上的包袱，四四方方，竟有红色的血迹渗出来，渗透包袱，殷出了一个红色的血手印。那少女跟随着若隐若现的绿光，几个跃身，便隐在了夜色之中，不知去向。

美貌女子叹了口气，又伸手想要摘下哑婆的面纱，但是手到了一半又停住了，终究还是放弃了。女子掩上门退了出去，只是淡淡的对门外的下人吩咐。

“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守着。”

姜娘子的夫君原姓葛，是一个书生，中了个秀才以后便再无大用，因为家中困苦，入赘进了姜家的门。十年前急病过世，一生与姜娘子是妇唱夫随，恩爱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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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时屋里只有她一个人，村里人说只见她一个人外出走动，也都说她是独住，她不会说话，平日里靠给别人洗衣，另外做些手工活为生，只是最近三五日没有见到，不知为何变成了这样。”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门前。

哑婆躺在床上，盖着三床被，都极薄，三床叠在身上，也不比一床正常的被来的厚实。哑婆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两只眼睛，眼窝深陷，乌黑，眼皮低垂着，看不出丝毫气息。整个屋子除了那偶尔跳动一两下的烛火，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不多时茅屋之外传来响动声，有人朝着这边来了。越是离的近了，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是一名女子的声音，正在问话。

所谓是寡妇门前是非多，民间对姜娘子夫妻的猜忌可不少。有的说姜娘子生的俊俏，早就有了外心，私通了别人害死了葛秀才。也有说姜家如此兴盛，全是因为她们家的女人们修行一种惑人之术，专门吸食男人们的正阳之气，来滋养自家的小鬼，才得以百世荣华，这葛秀才便是书生体弱，经受不起，被姜娘子克死了。流言大多起于嫉妒，自丈夫去世后，姜娘子专心操持家事，再没有婚配招婿确是事实，流言不攻自破。

姜家并不是本地人，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这小城落脚的，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发的家，已经不得而知了。外面传闲话的人只知道，这姜家历来只生女儿，历代族长也都是女子，姜家的女婿必得入赘，所生的女儿又必姓姜。祖祖辈辈，朝朝代代，历史轮转，这姜家的女流们不知搬用了什么样的权术，无惧历史的浪潮激荡，非但不见颓势，反而日渐兴盛了。人都说“富不过三代”，只恐怕这姜家是个例外。如今已经不知道是姜家多少代，那坐镇的族长叫月纯。

“便是这样了么？已经不中用了么？和那些东西打交道久了，注定就是这样的下场。”

接茬的是个男人，似是下人，言语毕恭毕敬。“昨天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还望示下。”

“我找了你整整二十五年，终于，终于，找到了，却不想你竟成了这副样子，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她……在哪儿？”

说到这里，哑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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