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手中握着那带血字的布条,心中已是有些焦急,哪里会管犯人的谩骂,他拿出腰牌,呈现给对方,沉声道:“牢头,我奉何大人之命,在县衙行走,了解狱中结构,以作改建之用,莫非……你想阻止大人改建牢房?”
这狱中之人,方脸大眼,脸颊面相,明显不是周丁。
柳明眼瞳微缩,整个人差点蹲在地上,有些狼狈。他眉头拧在一起,对眼前的一幕似乎不敢相信,惊道,
“李元宝,事情都办妥了吗?”那名青年压低声音说道。
“您大胆揭发家人投毒罪行,又屡破命案,在费县颇有声名。这县衙,恐怕也就您能够救我一命……”那人说得极其诚挚。
这牢内阴湿寒冷,这帮狱卒早就冻得牙关发站。听到有酒喝,肚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牢头应道,“回小相公的话,那几间牢房,都是关押着死刑犯。明日午时三刻,便会推到菜市口斩首。因此派人严加看管。”
七八间牢笼里的死刑犯神态各异,有的朝柳明露出凶狠而阴鸷的目光,有的似乎精神已经崩溃,不断在牢房内边走边唱,神色诡异。
此时此刻,牢房外响起脚步声。
牢头见到那知县的黄铜腰牌,讪讪道:“柳公子言重了。我们怎么敢阻拦大人改建牢房呢?”他侧了侧身子,掏出钥匙道:“公子……请!”
柳明快步走出囚牢区,外面几位狱卒都站起身来恭迎。
“哦,柳相公。”那牢头收回了腿,对那跪在地上的犯人骂道,“今天算你运气好,碰到了柳小相公……改日再与你算账……”
按律,明日周丁便要午市问斩,可是现在狱中却关着他人……
看着柳明像模像样地开始画起了牢房分布图,那牢头也略心安,拿着银子,转身小跑出去了。
柳明将手伸进铁栏中,将那人塞在嘴中的布团除去,轻声问道:“是你……写的血书?”
这周丁就是犯了寺庙杀僧一案的刑犯,也是自己破的第一桩命案。
牢头一走,柳明立即起身,抓紧时间寻找那血迹字条的主人。
“哦……”柳明颔首思索着,随即问道,“可否让我一看?”
尽头一共四间单独牢房,全部用精铁打造而成,与外面的木牢强度完全不可同日而于。这一根根拇指粗的铁条,关头狮子也足够了。
“几位官爷好好用。”店小二拉了拉斗笠的下沿,知趣地退了出去。
几名乞丐模样的人从县衙的偏门处飞快地逃了出来,走到大街上,大声喊叫,“县衙走水啦!县衙走水拉,大家快来帮忙啊!”
“头儿,我有些困……”另外一名狱卒也感到眼皮发沉。
此时此刻,牢笼中发出“铮铮”的镣铐声,牢中之人肩头不断颤抖,整个人猛得抬起头来,双眼布满血丝,盯着柳明。
监房里的几名狱卒将腿翘在长条凳之上,咋呼道:“难得柳小相公请吃酒,这赵家酒庄的酒怎么还没送来?”
“苍天有眼……”那名男子双眼湿润道,“在这蠹虫满地爬的费县县衙,也就只有您一人可以托付。上天保佑,我投出去的血书落到了您的手里。若是落到他人手里,我也活不了了。”
周丁?
“小相公,酒给您带来了。”那牢头笑道,“这找零……”
柳明与那牢头闲言碎语了几句,心中却有些焦急,四处观看着判断着那截布条扔出的方向。这牢房的尽头有四个黑乎乎的单间,由两名狱卒单独看守,似乎戒备森严。
柳明眉头微微一皱,这牢头,一直紧步跟在自己身后,这也不方便自己探查线索。
“小的纪飞,乃是看守军械库的吏员……却不料被那杨立武诬陷,投入这死牢……”那纪飞红着双眼,沙哑着嗓子申诉道。
他一间间囚牢看了过去,发觉最左侧的一间牢房,有些怪异,牢中之人披头散发,蓬头垢面,戴着脚铐木枷,身体还在微微地挣扎,发出重重地喘气声。
“放心,明少爷。”摘去斗笠的李元宝咧着嘴笑道,“跟着明少爷办事就是好,少爷的酬劳从来不拖欠。”
“你自己留着吧。”柳明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也有些困顿,要回去了。”
“让各位官爷久等了,真是对不住了。”店小二将两坛酒放在地上。
“那里为何而要狱卒单独把守?”柳明问道。
众位狱卒见到酒,顿时大喜,争相拿着碗倒酒,乱作一团。
“今日叨扰各位……”柳明拿出刚才牢头打的二两酒放在桌上,说道,“柳某岂能独饮?这样,今日天寒,我请各位喝酒暖暖身子如何?”
柳明又装模作样地画起图来,等那牢头走进来。
听到窗外的雨声,牢中众狱卒心中又添烦赌,相继骂道:“那赵家酒庄送酒的怕是见雨大不愿过来。他奶奶的,难得有钱喝点酒,都喝得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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