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家三伯轻蔑笑道:“我道是什么呢?远志,你这之前不务正业,现在经营了药铺,赚了几百两纹银,也跑来这里炫耀了?”
“六月应收一万两,实收八千两,支三千两,合计盈余七千两……”
此时,见柳先达半天没法声音,柳远志已觉得胜券在握。他开始筹划着自己当家做主的日子,冷不丁却看到柳明神情仍旧严峻,心中又有些奇怪。
“是……”刘账房翻来账册,念道:“柳家所属店铺,县城主街双层楼面药堂一间,县城东单层门铺药堂一间……”
“三伯,你说话可要算数啊。”柳远志的眼睛死死盯住对方。
“那么……让我们几个族老再议一议,三日之后,便宣布结果。”老族长点着拐杖宣布道。
“嗯。”老族长点点头,和蔼道:“明儿,你是如何赚得如此之多的银两?讲给老朽听听……”
“大伯,各位族老。”柳远志挺起胸膛,骄傲而自豪道,“我柳远志能有今天,多亏了我那儿柳明。实不相瞒,我柳远志才智平庸,能将仁济堂打理得如此之好,我儿功不可没。”
杏儿的表情,柳明看得真真切切,他凝视着对方的清秀脸庞,心中五味杂陈。见她喜悦,自己便心神荡漾,见她忧虑,自己也会愁肠百结。
柳明确实轻松不起来。
这几家铺子,从来没听老太公说起过,十分的蹊跷。
“叔祖,其实我也就是偶然发现了伤寒爆发的征兆,便囤积药材,然而贩卖之,也无什么惊人的手段。”柳明回答得轻松自然。
老族长让人点亮一盏油灯,手握账册,仔细地看了起来,一向平和的脸上也露出了惊异之情,粗粗阅览一遍后,发觉这柳远志倒是说得没错。
刘账房的刺猬眼滴溜溜直转道:“这么算来,若是比拼资银置产,咱们老爷比柳二爷所拥有的置产,还多上了三成。二爷固然厉害,但是相比之下,还是输了。咱们老爷的经商之才,比那二爷要高上不少。这大掌柜之职,理应非老爷莫属。”
柳永迈步而出,昂首回答道:“二哥敦厚,待人和善,不像有些人那么冷血。我支持二哥。”
“当然……大伯,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去银库查验。祠堂之上,远志不敢妄语。”柳远志自信说道。
李元宝念完,那柳家三伯身子一晃,直接跌倒在地。
“大哥……你以前怎么没说啊?”他脱口而出道。
“刘账房,你给大家念念……”柳先达示意道。
柳先达冷笑一声:“家里的大事,用得着事事都跟你们说吗?这都是我亲力亲为发展的铺子。”
此话一出,众人皆哗然。
“远志,这当真是你经营药铺所得盈利?”老族长问道。
这老族长心中有些犯嘀咕。该解决的问题,还需解决。祖训没有规定,家中当家,只能传长不传幼,只是规定需要选择合适的经商之才。现如今,柳远志倒也符合。
“嗯。”老族长眼中露出赞赏神色,微微颔首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若是我没预估错的话,即使我们费县全县的药铺加在一起,仅仅一个月,也没有你这等盈利。这等经营手段实为了得,你是如何做到的?”
柳远志全身僵硬,脸色发白。他哑口无言,像一座顽石般站在那里。他哪里想得到,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原本是自己设了鸿门宴,没想到对方还有更深的后手等着自己。
“这位前辈,可不是赚的一点点。”扎着黑头巾的李元宝插嘴道,他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来到众人面前。他用手指沾着口水,翻开一张张账目,念道:
“先达,你有什么要说的?”老族长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充满着纠结。
“这倒是有些让老朽为难了……”老族长面带犹豫,他没想到,原本这板上钉钉之事,却生出这么多枝节来。
“诸位……”柳远志舌绽春雷道,“远志不才,家父病重前,委托我与三弟,打理着府内的一家药铺,仁济堂。今日,已过三月,特与各位族老汇报一番。”
柳明知道,这刘账房,跟之前走的赵管家一般,都是跟随柳先达多年的老亲随。
自己和杏儿的这段“地下情”,还没到公布的时候……
此话一出,整个厅内,凡是族内的年轻后辈,都抱着羡慕的目光看着柳明。在整个族议上,这些年轻人,根本就插不上嘴,更谈不上与族老说上一句话,或是被表扬一番了。现在柳明,倒是成了这几年来,第一位被族长称赞的后辈。
此番回答,让族人们颇为意外。看到两兄弟跟着自己抬杠,这当事人柳先达脸色也有些阴晴不定。
“城南单层两进院医堂一间。”刘账房那刺猬眼此时眨了眨,面带得意,声音提高念道,“此外,还有州府四进院医堂一间,冀州吴县药铺两间,云州台县医堂一间……”
这绝对不合乎情理。
那李元宝气得脸色发青,却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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