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恭迎州府各位大人。”瘦瘦黑黑,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的知县常德贵,恭敬作揖道。
那米酒后劲十足,柳明倒是越跳越开心,到了最后,直到几个山里的窈窕姑娘向他投去含情脉脉之目光,这才意识到,再跳下去,估计要跳到洞房里了,才匆匆回到房中休息。
吴县知县常德贵,站在破败的县城门口,笑眯眯地迎接着柳明等人。
柳明自然被推荐成为修路的总指挥。所有人都认为,只有他,能够协调这么多彪悍的山民。
柳明心中感到一种满足。
那常德贵无奈说道:“没办法,吴县交通不便,山路险峻,凡是能够运到这里的货,都是商户爬山涉险,不避猛兽,拿命换运抵的。这自然要加上不少价。可是,咱县里又穷,只能变成恶性循环。物价奇高,可是县民又穷。赚来这点钱,怕是连饭都吃不饱。”
前面差役鸣锣开道,柳明等人慢慢进了城。
看着这么多人夹道拥簇欢呼,连王驿丞都慨叹:“怕是知州大人来了,也没有这般礼遇。”
“大人,小老二刚刚听说,您是这修路的总指挥,一定是官府里的大人。我们吴县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修路,多谢大人!”几个老儿激动得涕泪纵横。
常德贵头一偏,说道:“来啊,传我命令。”
修路完成那天,柳明几乎是在簇拥和夹道欢呼之下,进入吴县的。
“好!”常德贵一拍桌子,点头道:“我常德贵要重谢于你。你是做药材生意的,是吗?”
“草民,叩见大人。”
在一个清晨,吴县大山脚下,聚集了一支数百人的队伍。王驿丞抽调了驿站大部分驿卒,来进行修路的协调与维护。
当夜,柳明等人留宿山上,与山民同住。
柳明心想,怪不得这县里人口稀疏。物价奇高,交通又不便,若是但凡有些出路,谁愿意住在这里?
“这是柳某分内之责。柳明身为青州人士,若是能为吴县百姓做些贡献,也是乐意。”柳明客气道。
柳明一听,心里掩饰不住的激动,立即起身作揖道:“柳明多谢大人。”
柳明边走边看,见大半房屋破旧无人,心想,这哪个是县啊,顶多是个镇啊。
开山修路的工程,比预想的要顺利许多。本来预计一个月的工程,结果大半个月就完成了十之八九。让柳明没有想到的是,那连接吴县的一段路,许多吴县的县民们等带着工具赶来帮忙。
“王叔,您给说说……”柳明真觉得自己消受不起了。
进了城,柳明这才发觉,这吴县果然是深受山路险阻之害,简直没有一个县城的样子。一路观看,只见屋宇残毁,人民稀少,街市冷落,县民多衣衫褴褛,面有菜色。
柳明之前已经被当做过大人了,这次反应还算正常,他看了一眼王驿丞。
吴县的民众,年轻力壮的,帮着挑石铺路,垂髫小儿,在旁边鼓劲加油。连那大姑娘小媳妇,也都担着避暑的凉茶和西瓜,送给三伏天修路的民壮。
王驿丞叹了口气,看着柳明:“柳贤侄,你别觉得官府多有钱,能把官员的俸禄发下来就不错了。那州府的驿路,也是磕磕绊绊的。青州既不是边陲重镇,良田亩产也排在末位,真是爷爷不疼,姥姥不爱。除此之外,还要均摊那澶渊之盟献给辽国的岁币,任务重的很呢。”
这是一个浩大工程,定下修缮方案后,柳明与王驿丞兵分两路,一边去采购铺路石板石砖,另外一边统计山民劳力数量。
这些吴县的县民,受困于山路几十年,听到官府终于开始修路了,自然欣喜万分,都恨不得路能够早些修好。
柳明站在山脚下,看着这开山修路的人龙,心中生出一种自豪感。前一世,他只不过是一个高级白领,做得不过是为产品设计一些广告标语而已。无论领导如何表扬自己,他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做了些别人都能做的事情。
“柳公子……的确是有些手段。”王驿丞笑道。
而那些驿卒,在王驿丞的授意下,也对自己尊敬无比。柳明虽然还未参加科举,未有功名,却感觉那些驿卒对自己,比对那些举人还要尊敬。
而自己,眼下,却拥有了整个吴县的药材市场,还有知县大人替自己把门。
常德贵一身闲服,举起酒杯,对着柳明笑道:“原来,这解决了我吴县多年以来的通行问题的,是费县的柳家。好!柳公子,我敬你一杯!”
云雾渐开,阳谷直射山林,映得到处金光一片。
常德贵一边走,一边介绍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丢这老脸。青州乃是贫瘠之州,州府官银常有不足。这吴县更是贫困之至。我这知县当得也是无奈。”
黑夜中,放目四野,一片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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