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她家一看,果然是包饺子。那次没吃到,赶上这次吃完了饭,也得吃。还上次的债似的。
“她用的是大脚趾。
“吃吃饭,感到脚心有什么在挠。
“那意思是用什么挠我一下,提醒我吃菜。
“‘慢慢吃,怎么可以?你不赶车了?’
“我安慰着她,‘小学我的鉴定始终有这么一句话,就是做事能够持之以恒——不一定是这么说,但就是这个意思。相信我,我会始终如一的,直到你父母能自食其力,你哥哥能醒过来……’
“我知道,我算不上好人,够不上个君子,但仅守的底线,我还是要守住的,否则,我就不能与人为伍了。
“饭中,又有两次她伸过脚来勾我,我都没应她,尽力闪躲开了。
“她父母站在大门口,辉煌的月光下,挥动着枯干的手。他们俩的手,在月光下,被放大,放得很大,以致于可以看到手掌的沟壑。
“跟着,她父母和她也放下了筷子。我看看表,二十一点三十了,该往火车站走了。
“我在旁边说,‘按老辈子习俗,分别的时候不能流泪。’
“陈桂燕把那瓶香槟打开了,往各个面前的杯子倒满一杯,剩下的,把木塞盖盖上了,说,‘剩下的,我没收了,留在火车上当汽水喝。’
“我装作听不出来。
“陈桂燕反问道,‘谁没吃过饭?我妈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吃饺子“发脚”,出门吃饺子好。’
“我无奈,又看了一下表,‘好吧,吃几个。’
“‘傻……’这是说我呢。当年我姐把姐夫领到家里吃饭,我及叔伯弟妹们就往两口子上提话引话,故意逗嘴,逗得大姐直打我们,姐夫压着头嘿嘿地笑,现在,陈桂燕也是这个套路,不过,她是自己逗自己而已。
“‘车来得及,二十二点十五,还有两个多小时呢。’
“笑过,大家上炕吃饭。
“我说,‘我吃过饭了。’
“陈桂燕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瓶香槟递给我,‘无酒不成席,这个总可以吧?’
“陈桂燕实在忍不住了,伏在车上失声痛哭。
“她爸说,‘我喝一口。’
“绝不是,她在耍诡计,故意提前一个小时。
“我们上车了,我开起了车,陈桂燕透过车后窗看着她父母。
“我还真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她妈打她一下,‘搁着你的!’
“我用桌子腿挡住自己盘不起来的腿,但,这样,就把腿伸到陈桂燕那边了。意识到这一点,我换了一下腿,用另一边的桌子腿挡腿,可是,吃着吃着,就又把腿换了过去。
“我把酒拿了过来,放在了桌下,对她父亲说‘忘了医嘱了?上药服药期间,禁止酒之类的刺激食品?’
“我没一点回应她,要有回应,她得总是心缠梦绕的。
“她把头歪过来,靠在我右臂上。我说,‘请不要妨碍驾驶员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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