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怯怯地问,“奶,撒因毕拉是啥?”
罗奶家院门半掩着,我走了进去,看小波撅着个小屁股用一根筷子摆弄着她家坛上什么东西。
“你就愿意吃这一口,放桌子吃饭吧,好了。”
“嘘,”我倒抽一口冷气,“亏得我刚才没动它!”
要有心,那么大个院子,在院中砌个大坛岂不更好,想种什么就种什么,长高棵,也不挡着窗户,象现在这个坛,五十公分以上的高棵植物就把窗子挡黑一大块。
“走吧,进屋吧。”我说。
“奶,那恶鬼今天把我们单位的一个女孩子整死了。”
看小波插的时候挺费劲,拔下来,也相当的费劲吧?可是,那东西拱两拱,就把那根筷子拱倒了!
罗奶笑了,“新发现的?我比小波还小,就和木杜里玩。”
罗奶放开盘着的腿,叫小波给她拿鞋,说,“麻溜出去,你二爸来了。”
它有多大的力量?
“它可有劲儿了,你看。”小波说着,把手中的筷子插进坛的土里,足足插进去有五六公分。
“我爸是它的主人?我爸让它看着啥?”
“看着?”
我拍了一下小波撅出来的小屁股,“干啥呢?这么专注?”
正说着,外边传来了风声。现在,天还不完全黑,从窗户向外望去,只见一个柱天柱地的旋风在院子中间旋起来。
罗奶认真看着我,象看我有没有被那恶鬼弄伤似的。
我凑近去看,见蚯蚓样的软体动物在坛的土里一拥一拥地拱着,粉红色的身子看着挺柔软,其实很有力量,坛的土有些板结了,用手去抠都要把手指抠疼了,可是它这家伙,一拱就把土拱翻开了。
“谁?知道?你爸的事你知道多少?”
罗奶家许多用具都是木制的,比方她家的饭碗,就是木制的,黑黢撩光的,看不到一点纹理。刚开始接触,你一定认为它们脏得不行,可是,每顿饭后,罗奶都用碱面沏水,非常用心地洗那些碗。
我摇摇头。
“吃饭吃饭,拿碗盛饭!”罗奶打断了木杜里话题,张罗着吃饭。
小波比划着五、六十公分的样子。
“这是什么?”我问。
“木杜里是什么?”我问。
说我爸蠢,就蠢到底了:你说就把那破坛拆了得了,他不,而是用薄铁皮打个接水的槽,挂在房沿上,下雨时,雨水流到接水槽里,引到西侧淌下来。
“是啦,你爸的事,你做儿子的都不知道多少,更何况说别人了。”
“在苗圃,我把那恶鬼扎了一刀,它流血了,流的是绿血,它咋是绿血呢?”
洗完,冲又冲的,罗奶在别的方面特别节省水,唯有洗刷饮食器皿,不惜水。
罗奶家沿前窗我爸给砌了一溜坛,这是我爸在这儿建筑里面,屋里屋外干得最蠢的一件事情:这溜坛正好接住从房沿上淌下的雨水,一到下雨可就坏了,坛里满满一下子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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